和成千上万身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之交的青少年一样，我很快就发现，色情的最佳来源就是电影。当然，这些电影里很多都涉及到犯罪，或者跨越了生物种类，比如《美国狼人在伦敦》之类。只有一部电影中的性爱光辉灿烂，那就是《甘菊草地》。片中，詹妮弗·艾莉在战时的伦敦四处卖弄风骚，完全沉浸在派对、香槟、放纵与性爱的泡沫之中。有一个场景简直达到了香艳诱惑的极点：艾莉半倚在镀锡浴缸里，用黑色转盘电话机安排着她的社交生活。
“伦敦棒极了！”她优雅地娇声细语，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裸露的颈背上，双眼已经闪现出香槟一样的迷人光彩，“这儿有好多好多派对！”
她的胸部如同凝乳做成的两座岛屿，宁静而完美。两颗乳头有着幼鼠鼻尖的那种粉红。它们接下来会被装进玫瑰红的丝绸之中，在主人步入阳台时，接受一位英俊小伙带着惊叹的轻柔抚摸。詹妮弗·艾莉那甘菊一般的双乳让人觉得，拥有胸部简直是世界上最棒的事情。然而，当我独自坐在黑暗的客厅，看着自己的胸部时，却发现它们和镀锡浴缸里的那一对完全不是一回事。我的胸部总是被法兰绒牢牢包着，以免有什么人突然撞上，看见它们。要知道，我们的卫生间里还没有装锁呢。
“小孩子很容易把自己锁起来，然后一不小心就在浴缸里淹死了。”正当我穿着内裤爬进浴缸时，老妈提醒我。
1990 年，辛西娅·佩恩的传记电影《愿在你身边》上映，这可是我受到启蒙的伟大时刻。影片里的艾米丽·劳伊德简直就是色情业的披头士！她是我看到的第一个和我年龄相仿、出身相同的角色—— 十多岁、工人阶级。她并不将性爱看成是黑暗和世界末日，而是觉得它很傻气、很好玩，就跟抽烟（我还没试过，不过打算试一试）和骑自行车（我曾经试过一次，不过以摔跤收场）一样。
我独自坐在客厅，裹着羽绒被，吃着我当时最喜欢的零食——奶酪棒棒糖——说白了就是插在叉子上的一坨奶酪，睁大眼睛看着那些决定我未来性爱风格的电影场景。辛西娅的猥琐叔叔把她带到一个小屋，在挑逗了一番之后，开始靠着墙，和她做爱。她穿着合身的20 世纪50 年代棉布无袖连衣裙，画着眼线，脚上套着泡泡袜。完事后， 他满足地离开，她则嚼着口香糖，低声诅咒：“你这个老淫棍。”
10 分钟后，她站在海滩上，把裙脚都塞进内裤，一边歇斯底里地大笑，一边朝路人大喊：“把你们的屁股撅起来！”
我18 岁以前看过的所有色情画面，总共算起来大概只有10 分钟，那些附庸风雅、奇怪，有时还有点暴力的场景，我都来者不拒，通通拿来作为性幻想的材料。
我不停地幻想，性爱与欲望成了我通向成人世界的传感器。它们虽然粗糙，但是真实。我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引向正确的方向，但当时我只是认真地遵循引导，比如穿正确的裙子，说正确的话，希望它给我动力，让我离开这间房子，到外面的世界去。
22 年之后，在一个闲来无事的晚上，我在网上瞎逛，看看有没有什么色情玩意儿。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而且如果我认真找，就能把它们都找出来。只要是你能想象得到的关于性爱的事情，不出10 分钟，精确的谷歌搜索引擎就能找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