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索性不再拒绝,她开口回应他说:“我所要的您尚不能给,待王爷能予之时,我必会向您讨要。如何?”
言罢告退,自转身的一刹那,微笑由眼底顷刻散去,推开房门,风雪滚滚入,冷意入骨。
3)
至三月,城中春机勃发,往年四月才发的海棠,更早早开苞,绿鬓朱颜花开似锦。
秦兰若一路走入正院,见庭中风抖来几瓣海棠花蕊,再见那海棠树身姿如女人独立庭中,仪幽然淑雅,不免伫足伫足凝望良久,果然越看越似活生生一个人立在那里,也难怪每每花开繁艳时陆离整日整夜地望而不语。
婢女小碧索性坐在廊前,执起团扇远远指去爬满枝头簌簌摇晃的海棠,感叹出声:“主子,今年的海棠开得真艳啊。王爷一定好心情。”
秦兰若微皱起眉心,虽心中对姐姐始终有愧,可这一言好刺耳,听得心池泛起涟漪,顿生出许多不甘,如今连宁王府都换了女主人,容氏又死了四年,可他仍要这般岁岁年年守着几株海棠,一间冷无人气的空屋过活吗?
闷声不发地步入正屋,抬头见花梨木书案前的陆离仍在写字,他在房中已然写了整半日,同一个姿势未有改变,那丝凝神于笔间的宁静仿若沉浸在独有自己一人的世界中,与周遭全无关联。
秦兰若微微叹了口气,因着早已摸透了他的性子,所以什么也没说,将香茶置了桌上,转身便要出去。推门间,见拂着袍子大步而来的陆昀,忙蹲下身子行礼扬声:“四王爷来了。”
话,是说给房里的人听。
陆昀见这场面倒也大习惯,这位弟媳,向来就是礼节得过分。点头间,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正屋,待秦氏为这兄弟俩关紧了门,他一步走去陆离案前稳稳站定,打量着凝神写字的陆离,又想起他今日打着卧病的幌子不上朝,不免满心冷笑,提声问去:“这就是你让人带话说的卧床不起?”
陆离不应,直了直腰板,即又俯下,气定神闲地运笔起字。
陆昀摸了桌边的香茶一口饮尽。茶是秦兰若刚刚送来的那盏,陆离一口不曾动。事实上三年以来,秦氏每每送来正院的茶,他从来没喝过。他习惯了秦兰若在这个时辰送茶来,却不习惯在这间屋里喝其他女人沏的茶。若他想喝秦氏泡的茶,自会亲自去跨院问她讨一杯,而不是在这。
只沉静了不一会儿,陆昀便叹了口气,耐不住性子地来回走了两圈,两手负在身后,扭身间双眉紧蹙看去陆离,一张口道:“你明知道皇父不会把那个位子给我,如今能带兵出征大蒙立这头等功的就只你和老三。你借病不上朝,明摆着就是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