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的情份犹在,可在经历过与玉妆一段过往之后他的心境却很不同了。
“不必太见外。”
“臣遵旨。”
君臣之别,男女之防,云阳一向极其守礼……若非宣帝执意挽留,早已回避。见宣帝眉目里分明掩饰不住顾盼,想必入内觐见的嫔妃也是一位极受宠的,他虽知晓玉妆在宫中很受宠爱,却并不知晓所谓淑美人就是她,便端正了坐姿,目不斜视,从容而有度。
隔着十二幅苏绣落地屏,并不曾听得女子纤纤细步,只隐隐闻得环佩玲珑,如山间宝塔上悬挂着的檐铃,迎风而动,隐约作响。
世家女子多莲步姗婿,可如精妙无双,却只有玉妆一人。
是她,却是她。
“臣妾武陵宫宋氏,给君上请安,愿君上万岁万万岁。”
有外臣入室,宣帝却还召见她,这份宠,不言而喻。想必宣帝除了宠爱她,也极宠幸在坐的这位宠臣!进来的时候,并不曾有告诉她里头坐着何人,她纵有心也猜不着。
更何况,她早就没心没肺了。
来这里,不过是世故人情,总是要替冯昭仪走上一趟。
“坐到朕的身旁来。”
“臣妾遵旨。”
玉妆以额点地,又拜了一拜,这才恭敬的慢慢直起身子。金砖漫地的地面,平滑如镜,如一面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黑玉,她能清晰看见在坐三人映在地上的倒影。
两男一女,除却宣帝,那外臣的身量极高,如横江秀石落在她的眼前。
只是刹那,便如短兵相接。
再见玉妆,顾云阳只觉化脓肿胀的伤口再度被撕裂开。
“玉妆,不必见外,这位是朕的表哥顾云阳,是朕最要好的兄弟,朕已命他出任领侍位内大臣的官职……”
“微臣给淑美人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