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动地的鼓声响彻九城之后,宣帝率后宫拈了信香,又往雪地里置的天地桌磕了长头,虔敬的烧香去拜那天地三界十八佛诸神。
“一愿来年无疫,二愿天下长平,三愿病患苏醒。”
顾太后见宣帝久久伏在蒲团上,心下明白,儿子除了忧国忧民,更惦记着云阳与宋才人的康健。
她也很担心呐。
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云阳倒下之后,宋才人被毒倒在后宫,七窍流血,折腾的死去活来,至今尚未苏醒,一条小命竟是在鬼门关徘徊……
幸好不是宣帝。
顾太后一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虽不曾伤得宣帝半分,可居然有人胆敢在后宫投毒,此等罪大恶极断不能够姑息。
“夜深了,这岁也算是守过了,洛妃又怀着子嗣,大家都散了罢!”
母子二人俱倚金兽薰笼而坐,烧得正旺的香炉里头搁有凝神的安息香,宣帝摁了摁睛明穴,细长的凤目布满血丝,绷着一张脸,仍是焦燥。
“茶水上那些宫人,没几个吃得住廷杖,死的死,废的废,就没一个从实招来。”
那晚事发后,顾太后连夜命内侍卫关闭各宫宫门,一应出入过瑶台的宫人,俱交由慎刑司提审,以期逼出幕后主谋。
“母后娘娘是想对儿臣说,若继续追查下去,就该去审洛妃、冯昭仪,还有太和妹妹这些人了。”
顾太后点了点头。
宣帝挤兑着眉头,真是伤脑筋啊!宫人那里撬不开嘴,便只有从当晚赴宴的后宫主位还有受过册封的郡主身上查起。
“或许,”
他又一个片段不落仔细的回忆了当晚的情形,一整晚就只有太和郡主频频举杯,劝玉妆向他敬酒,她又是在洛妃与冯昭仪告辞之后,最后一个离开的。
真要追查下去,明显她的嫌疑最大。
“或许什么?”
“儿臣是在想,或许那下毒之人,不一定是要谋害儿臣,有没有可能是想谋害宋才人……”
那毒,若真是太和郡主下的。他宁可相信,太和想要谋害的人是玉妆,而不是他。宣帝不愿去相信,那样亲厚的一对兄妹会同室操戈。
“一个郡主犯得着致一个后宫于死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