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妆恭顺的依偎着,任由龙涎香兜头兜脑扑面而来。今儿这香,不止是甘甜,更像是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清愁。
她只轻轻一嗅,便觉鼻子一酸,眼泪涌了上来。
“君上待臣妾这样好。”
“朕心里却很惭愧。”
一想到她初初入宫,他就冷落她,不待见她,甚至在她侍寝的初夜羞辱她,宣帝心中愈觉愧疚。
自此以后,再不能够以己度人了。
“玉妆,只因是你,朕总算晓得什么是柔情似水,什么佳期如梦。”
儿时读过那么多的诗,宣帝十有八九都能过目不忘。并不是他天赋异禀,他只是比寻常的孩子更为刻苦。
当表哥顾云阳和堂妹太和郡主两个能够在漫天的风雪里自由自在地撒欢、堆雪人、打雪仗,他却只能枯坐在瀛海内听师傅讲经筵。
十年寒窗苦。
少年天子,背负的不仅是母亲顾太后殷勤的祈盼,更是家国天下的任重而道远。
每每在他课业之余,唯一的乐趣便是把玩词赋,这首《鹊桥仙》是他极喜的。只可惜,那样深沉的一份情,洛妃不懂,冯昭仪不懂,后宫无数嫔妃皆不懂。
“君上是说《鹊桥仙》么?”
见宣帝一直含笑注视着她,目光眷恋,极其温存,玉妆不忍再顾,慢慢的别开脸。
偏折煞有情人!
她的柔情似水早已许了云阳,这么快就要和宣帝佳期如梦么?
玉妆的声音沉了下去,有气无力。
这个时候,云阳在哪儿,到底在哪儿。她要怎么办?待要怎么办?她能守得住自个儿么?就算守不住人,还能守得住心么?
终是无言以对,聚散无期。
偌大的瑶台,一声声回应的,就只有龙凤箫娓娓道来的箫声。龙箫隽永含蓄,凤箫柔和文静。
恰似一对伉俪情深。
“两位嫂子,都听到了罢!”
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