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若是恩典,不如顺道召西六宫的几位娘娘一道来赏花。”
“嗯——”宣帝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还是李十全懂他的心思,被他看破倒也罢了,李十全自他记事起便跟着他,最是忠心耿耿。
这样难以出口的事,李十全不去办,还能指盼谁去办?
“奴才记得冯昭仪娘娘的碧芸宫隔得最近,宋才人的武陵宫次之,其余几位娘娘倒底稍嫌远了些,奴才是恐待会儿娘娘们还没齐全君上便已乏了。”
李十全在来的路上就替宣帝都谋划好了,不能只请宋才人一个人,也不能请了一大群不相干的人。不仅要掐准请的人数,还须请得巧妙,看似合情合理。
冯昭仪素来受宠,是个好相与的,又与宋才人有些交情,请了她二人来一同伴驾,既是师出有名,又能堵住众人攸攸之口。
宣帝心下极喜:“你看着办罢!”
李十全便扫了拂尘,一迭声传了宣帝的口谕,打发宫中行走的大力太监往两宫里去请。
武陵宫
玉妆裹着一床厚厚的苏绸被,一觉醒来,只觉湿漉漉的浑身是汗,自那日从乾元宫回来之后,为了避宠,她便以凉水沐浴,旧病才去,新症又添,再一次“病倒”了。
远远却传来一排洞箫的声音,音色宏亮圆润,吹的是一套桓伊的《梅花三弄》,原来是二弄中的迎春曲,“错把落英当有意,红尘一梦笑谁痴”。
那箫声极其含蓄,引得玉妆也不顾寒症才退,体弱身虚,便倚窗而听。
箫声是从半山坡上香远亭那边传来的,她从窗外望去,却被一垣朱漆的宫墙挡住,几只寒鸦栖在墙头上量着翅膀,可恨看不真切。
东西六宫有那么多的嫔妃,也不知是何人会在日暮之前吹箫。
此箫声虽极妙,却独独少了许文静柔和。玉妆细细一分辨,那吹箫的人,使的应是玉屏箫中的——龙箫,只因是少了凤箫合奏,难免阴阳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