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记得小姐曾经说过再难咱们也能挺过去的。”就当是小姐能够做到罢,小容擦了眼泪捧起药碗,一口一口喂玉妆吃药,小姐这么艰难的向她表白,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呢!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日子似乎如小容所愿,有那么一段波澜不兴,直到那日天气放晴,大冬天难得见一次暖阳。
病愈之后的玉妆虽清减了几分,一双眸子却更清更亮了,梳洗打扮之后便坐上围轿往永寿宫而去。因第一次向顾太后请安到迟了,玉妆这回便格外留心,天还蒙蒙亮就动身,大雪过后的清晨,天气虽然放晴,依旧寒冷而清新。
永寿宫的小宫女洒了盐,正拿着笤帚扫落得厚厚的积雪,“唰唰唰”的扫雪声伴着一阵女眷的轻笑声,令玉妆微微一惊:“小容,咱们起了一个大早,莫不是又迟了罢!”
小容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往大殿一阵张望,低声道:“小姐,不妨的,里头是尚宫六局的人。宫中女官总是早于后宫嫔妃向太后娘娘请安,顺道与太后娘娘议宫务。”
听得是顾太后与宫中女官长篇大套议论宫务人情,玉妆不好惊动,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与小容两个静候在正殿外的庑廊下,穿堂而过的北风便如风刀霜剑打在她二人身上。玉妆披着宝蓝色的妆花袍子,倒也能避寒,可怜小容这样冷的天只能穿夹的,玉妆心痛小容,便握着她冻得冰凉的手替她驱寒。
“小姐,不必了,要是给人瞧见就不好了。”
“这有什么,我早说让你披一件斗篷出来,偏你总记着规矩不敢僭越。”见小容急得就要抽回手,玉妆握得更紧。就在此时,有一个人从正殿中走了出来,正撞着这一幕,不由得放重了脚步。小容连忙跪下了,玉妆只得抽回手,转身一瞧,却见一个女子,年纪虽大不多,一眼望去不过二十三、四,与宣帝年纪相仿。她穿着莲纹青绸夹袄,外罩灰鼠坎肩,高高挽着环髻,鬓角簪着两朵小巧淡粉绒花,不觉华丽,但耳上一对翠绿的耳坠子将她水秀的脸照得透亮,虽沉吟不语,却大有不怒自矜之态。
“奴婢尚宫局严尚宫给宋才人请安。”
原来是六局尚宫之首严尚宫,望着如此年轻的尚宫,玉妆有些意外。能够做到宫中最高女官,必定论及宫人的年纪与资历,通常前朝的尚宫俱是年高有德之辈,严尚宫如此年轻就做到了六局尚宫,相必自有过人之处。
玉妆自是以礼相待:“快快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