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不明就理,只急道:“到底是怎么了。”
见水到渠成,洛妃心中得意,这一路上,她早想好了,就是要千呼万唤始出来:“宋才人的父亲大司空大人今儿一早入宫,为了宋才人的事与太后娘娘争执,声音大得连臣妾在殿外都听到了,臣妾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这才溜回寝宫呢。”
宣帝闻言青筋暴跳、面色俱变。他握紧拳头站起身,也不理会洛妃莺声燕语在身后叫他,气呼呼的挥着衣袖带着人往永寿宫走去。望着宣帝急步远去的背影,洛妃站在一片花海中,轻狂一笑:“生不如死可别怨我,要怪就怪太后娘娘去。”
火上浇油任谁不会!
当初太后当着后宫那么多嫔妃的面抬举宋才人,说她被比下去了,这回,她倒真要教大家好好看看,到底是谁被比下去了。“春花秋月,平分秋色”八个字,那宋才人是当得,还是当不得。
“母后娘娘,宋文修那老贼呢——”宣帝也不待宫人禀报便大步流星走入内殿,顾太后正坐在禅房打坐,听得宣帝脚步声急促这才缓缓放下迦南木念珠,命宫人沏茶:“大司空去武陵宫看女儿宋才人。”
宣帝眼见来迟一步,一肚子业火无处可发,将茶碗狠狠一摞,茶水泼了宫女一裙子:“朕要废了她,要将她赶出宫去。”
“君上——”顾太后见宣帝极其失态,冷冷叫住了他,她拉着宣帝的衣袖慢慢往禅房深处走,信手一推,十二扇落地槛窗洞开,整座屋子豁然开朗,一反之前静谧压抑。
宫中下起了入冬之后第一场雪,如撒盐一般,纷纷扬扬飘了进来。骤然吹来的凉风令宣帝为之一震,这才微微平静下来,伸手去接片片掉落的初雪。
“大司空是听说宋才人病倒了,这才急急的赶来要求觐见。”见宣帝面色缓和了些,顾太后替宣帝拢了拢冕冠微松的丝绦,方慢条斯理道:“说起来咱们也有不妥当的地方。”
宣帝嗤地一笑,不以为然:“儿臣并不觉着有何不妥。”
顾太后四两拨千金:“君上虽深恨大司空,但他的女儿又有什么错呢!说到底当年还是大司空力挺君上才得已登上宝座。从皇后到才人,从宠妃到弃妃,咱们已经让大司空父女晓以厉害了。哀家看那孩子,楚楚可怜倒也动人,君上不喜欢宋才人左不过摞在一旁也罢了,何必太为难她。”
宣帝虽觉得不解气,可听太后如此一说倒也只得作罢。至于说到为难,他除了不待见她之外,并不曾虐待她,不过是听之任之宫人们的势利之举,谁让她是宋文修的女儿,她只能自认倒霉当命不济……
顾太后便招手叫进宫人:“传哀家懿旨,着太医院傅太医替宋才人好好看看。慢着,你们传话下去这也是君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