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十分严峻,质问我入职这么久是否已经适应时光倒影的节奏,我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唬住了,以为他也要请我吃一道炒鱿鱼,于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切尽在掌握中。他欣慰地点头,巡检一下材料采购情况,确认无误后立即出门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摊上一帮赌鬼室友又摊上一个赌鬼老板的人你们就随便伤吧。
小收银员是补妆党,柳金喆向来害怕担当,后堂的人又不管前堂的事情,那么今天我便是半个当家人了。如果我是一个中小学生,老师去开会前说“安泽义,我不在时你来维持纪律”,我说不定会乐颠颠地坐在讲台上,一边写着作业一边严肃地监视各位同学,将不听话的人的名字写在小本本上。
可惜我在这里不是学生,面对的也不是课堂,而是职场,稍有差池便会导致进退维谷。学校里的人容易形成一个个团体,大家潜意识中推崇团体中某个领袖,这样的角色在女生中是三出一,在男生中五出一。但在职场,这个概念完全不存在,几乎每个人都自命不凡,大家都奔着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不会甘心买任何人的帐。
今天简洁本该九点上班,但她出现时已经将近九点半,我在前堂吧台拦住她,故作严肃地说:“你迟到半个小时,要扣一天的工资。”
她一脸无辜地望着我,问道:“那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反正迟到半个小时要扣一天工资,旷工一天也是扣一天工资,不如回学校睡大觉算了。”
对于这个显而易见的玩笑,她颇为认真地思考很久,而后眨巴双眼看着我,试探着问:“可以么?”
原来我的小简洁也会偷懒的,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当她明白自己正在被捉弄,并未表现出其他女生被捉弄后的娇嗔,而是平静地看着我,似乎对这个玩笑并不欢迎。她从包里取出一只牛皮纸袋,摆在吧台上,而后走进自己的糕点间。纸袋里装的是两只素包子,一盒现磨豆浆,甚至有些烫手。
不过我关心的是,她的情绪有些不对。
此时我才想起在店门外与她的谈话,昨天只顾回学校出勤,晚上又与那帮混蛋打牌,忙了一圈居然忘得干干净净。我走进糕点间,问道:“昨天不是有事和我说么?”
简洁正在调试电子秤,她聚精会神地盯着仪表盘,直到调试完成才长舒一口气。她抬头看见我,迷茫地问道:“你干什么?”
面对这样一个天然呆,除了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我也没有什么上策了。她用手指拨弄着桌角的一支记号笔,说:“其实没什么事,我自己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