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是客套还是认真,我不能表现得过于当真,于是随口打趣道:“我本来打算在淘宝拍了一台港货,既然你有,那我就不拍了啊。”
“当然不拍,”他倒是豪爽,“等一个礼拜又不会死。”
此时有客人过来点餐,我给宗琦佑指了办公室的方向,而后忙着招呼客人了。他见惯大场面,不是畏手畏脚的人,大大方方地去找老板交涉了。像这样的采访拍摄,多多少少可以拉到一些经济赞助,虽然对杂志社的运营没有太大影响,但至少可以额外增加工作人员的福利以及热情。
这不是宗琦佑第一次要将我拉进他的圈子,从首次见面时他就有这样的意图,但我向来表现得很怠慢。倒不是有意装腔作势,只是自从父亲失势,我从潜意识中排斥所谓的上层交际,那种一旦进入便不得不卷入各种攀比斗富以及飞扬跋扈的氛围,让我望而却步。
我在前堂忙得不可交加,恨不得化作三头六臂来应付那些客人,这才明白钱不是那么好赚的,至少不像我以前想象得那样轻松。不断有人结账离开,也不断有人入席点餐,我的工作节奏一直处于高度紧凑的状态,许久才渐渐舒缓,我得以松一口气。
今天出现这样的状况,倒不是今天的顾客比昨天多,而是前堂另一名服务生柳金喆请假了,请假理由很简单:失恋。更可气的是,老板竟然对这样的请假理由表示理解和同情,爽快地答应,并安慰柳同学节哀顺变,化悲痛为力量。
好人都让老板做了,工作的重担落在我的肩上,没有一毛钱的加薪———这就是单身者的悲惨生活,连请假怠工的理由都比别人少几条。
我不经意往糕点间的方向望去,与往常一样,简洁正在糕点间忙碌着,她扎着头巾,挽着衣袖,一缕额发垂在眼前。而宗琦佑捧着相机,将镜头对准糕点间的简洁,她丝毫没有察觉,聚精会神地工作着。
当简洁给蛋糕裱花完毕,站直身体揉了揉酸麻的后颈,这才听到单反相机的快门声,她抬头撞见炮口般的镜头,吓得小脸煞白。她抓起橡皮刮刀横在身前,警惕地望着宗琦佑,那紧张的姿态宛如受到惊吓的小猫。这一刻,我不厚道地笑出来。
我正要过去为她解围,一个女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