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家简约的小店点了热餐点,被晚风吹得僵冷的身体才渐渐回暖,而后她送我去北大门等公交车,顺路让我看了一眼她打工的那家书店。即将分别之际,我们忽然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是并肩站在冷清的站台,望着街道横贯而过的风。
公交车的轮廓浮现在远处的路灯下,她这才慌忙从衣兜里掏出几枚硬币,全部塞进我的手心里。“这些给你坐车用……”
“我有交通卡。”
“拿着,有备无患。”
在她的坚持下,我只得将那些零钱收起来。
她又将我那件外套脱下来,“这个你也穿上,地铁里的风大。”
这次我没有接受,执意将外套披回她的身上,说:“地铁里面这个时候人挤人的,热都热得够呛,哪里会冷?”
当公交车向站台靠拢过来,我准备上车的时候,简洁忽然轻轻揪我的衣袖,问道:“你以后还来么?”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害怕作出承诺又无法兑现,再次让她失望。
“有空我就过来。”我只能这样说。
看着她将信将疑又恋恋不舍的模样,我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发,权当一次亲昵的抚慰,而后转身上车。当公交车驶出很远,我回头望了一眼,简洁的身影依然伫立在站台,她裹着我的外套,像一个笨拙又可爱的娃娃。
冷风从车窗缝隙里吹了进来,凛冽地钻入我的脖颈处,我终于领略到简洁的先见之明。然而即便如此,我也毫不后悔———倘若不将外套留在那里,我下次怎么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现呢?
因这个拙劣的伎俩而沾沾自喜,我几乎有点得意忘形,于是取出手机给简洁发了一条短信———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号码———“嗨,简洁同学,我想和你交个朋友,请问你有男朋友了么?”
我抓着手机耐心地等候着,猜想她会有怎样的回复,兴许是沉默地无视,兴许是冷漠地拒绝。无论是哪种,当我揭晓自己是谁,她都不会无动于衷吧?如此一想,我更加期待了,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几分钟之后,短信提示灯闪烁起来,来自简洁。当我打开那条短信,整颗心顿时如同石沉大海,因为她只回复了一个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