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宗琦佑再次造访,他更加受到那三个家伙的欢迎,因为他们又可以凑一桌麻将了。客厅里响着噼里啪啦的麻将声,以及他们的欢笑或叹息,我独自躺在床上,望着那张旧照片发呆。
照片上的简洁停留在十四岁的光景,她面容精致而又青涩,目光清澈得几乎可以映出当时摄影时的情形。这七年里,她几乎从未拥有过安定的生活,自幼没有父亲的疼爱,母亲为了维持生存不得不对她有所苛刻。如今她步入象牙塔,再熬两年就可以出人头地,唯一至亲又撒手人寰,对她而言必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不是说好要幸福地活下去么?
既为她的命运而抑郁无欢,又为当初的决绝离去而懊悔,倘若我一直留在她身边,至少可以第一时间分担她的悲伤。我将照片贴在胸口,内心猛然酸痛,一阵愧疚感无法抑制地汹涌着。
“喂,你在干嘛呢?”
我扭头望了过去,刚好撞见宗琦佑那张干净的脸,我坐了起来,顺手将那张照片藏进枕下。他没有发觉我的举动,问道:“打牌么?炸金花。”
“你们玩吧。”我摇了摇头。
“四个人玩毛?”
“那去隔壁拉个壮丁,隔壁那个高个儿是个赌鬼,一喊一个准儿。”
宗琦佑伸手摸了摸我的前额,狐疑地嘀咕道:“也不发烧啊,你这是怎么了?这显然不是你的风格啊!”
我只是笑了笑,推托说有点头疼,敷衍了过去。宗琦佑显然看出我有心事,不过他没有继续追问,兴许他明白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正因为它不为人知。他有些不愉快,对他而言,朋友之间有所隐瞒是一件令人不爽的事情。
但我又能怎样?
每个人都有那样一个秘密,不足与外人道。
十月初,微凉。
我在S大的校园里发现简洁,她捧着课本走在一条林荫大道,枯黄的落叶在她脚下沙沙作响,秋末的阳光穿过枝叶的罅隙,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影依然那么单薄,仿佛随时都会消融在这片光亮中,我安静地尾随其后,不断地积攒着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