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因为生病被欺负,却意外和罗依棠变成了好朋友,但其实曹静静每天可以遇到她的时间也是非常少,除了放学可以一起回家以外,在学校里,罗依棠周围一直很多人,就算她刻意要照顾曹静静和她在一起,曹静静自己也会觉得不舒服,她觉得自己不能霸占一个学校的公众人物。罗依棠仿佛生来就是属于大家的,她是学校里的文艺骨干,一手钢琴弹得非常出色,还有音乐学院的老师邀请她去音乐学院读书,但是罗依棠的父母希望她可以受到正规的学校教育,只把音乐当做一种兴趣爱好。
罗依棠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学校里的作文比赛、讲故事比赛、应用题比赛之类的也总是少不了她的身影,,连学长学姐都很喜欢这个小师妹,在学校里很吃得开。
罗依棠在校的时间里是非常忙碌的,这个时候罗依棠是属于大家的,曹静静总是站在她的周围看着她。罗依棠看到她的时候会对她微笑,曹静静认为这样就足够了,因为她从心底里喜欢罗依棠,她相信罗依棠也是真心把她当做朋友,所以她不会冒然去打扰,她不愿罗依棠为了她而去放弃什么,她不能这么自私。
放学的时候,就是上天对于她的特别眷顾,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单独和罗依棠手牵手一起回家。同学们都说罗依棠的家庭背景非常显赫,父母都是从商的,本来每天都有司机来接送,后来她觉得太招摇了,就坚持自己回家。曹静静看到过罗依棠家的房子,非常大,。一条狭长的石头路,尽头有一栋三层楼的古典建筑,有很大的阳台。院子里种着很多花草树木,可以想象夏天的时候会从门口的黑色绞花栏杆里探出枝杈和花朵,就像是一座梦幻的小城堡。
每次她都看着罗依棠的背影消失在这个小城堡里,然后逗留很久才离开。终于有一天,罗依棠过生日,邀请了她去她家玩,罗依棠说,没有其他人,只请她。曹静静觉得兴奋极了,带上了妈妈给罗依棠挑选的发夹。那天她见到了罗依棠的爸爸妈妈,非常高贵的一对夫妻,和她看到普通家庭的家长相差太多了,穿着得体,说话轻声细语,罗妈妈还亲自做了很多小饼干,用很漂亮的小盒子装了起来,让曹静静带回家。曹静静舍不得吃,后来都坏掉了被妈妈扔掉了,为这事她还哭鼻子了很久。
童年往事就像快放的电影,一幕一幕自曹静静的眼前闪过,可能是因为正扶着罗依棠,有了身体的接触,让她的脚步也变得飞快起来,转眼就走到了罗依棠说的那个街心花园。一段路走下来,罗依棠的脸色已经比刚才好多了,曹静静觉得罗依棠靠在她身上的重量也渐渐减轻了。她让罗依棠坐在花丛边的长椅上,她并没有坐下的意思,而是看着罗依棠,目不转睛。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罗依棠拿出纸巾擦着身上的灰尘,曹静静瞥了一眼,依然是淡粉色的Hello Kitty包装,原来这么多年,有些习惯是无法改变的。
“我曾经有个好朋友,也叫罗依棠,你和她长得很像,我们很多年前失去了联系,你……”曹静静忍住一切情绪,她觉得冲动解决不了问题,虽然她已经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罗依棠,但是她认为罗依棠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肯定是有原因的,她应该要体谅,只能循序渐进,或许在不远的将来,她们可以重新做回亲密的朋友,只是目前需要慢慢来。
“你认错了,我不认识你,刚才你的鲁莽给我增加了不少麻烦。”罗依棠冷漠地说。
“我……我只是想帮你。”曹静静嘟囔着,她希望从罗依棠的脸上寻找到一点认可她的蛛丝马迹,但却没有捕捉到丝毫讯息。
“你想帮我就赶快走吧,我过会儿还有事情。”罗依棠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不远处的洗手池,忽然她想起什么,转身问:“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刘剑茗。不过是我逼他的……”曹静静急忙补充道,她不想连累刘剑茗,也不想加深他和罗依棠之间的矛盾。
“这个死男人,就会惹事。”罗依棠用水清洗着脚上的伤口,口中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呻吟,她谩骂道,“这群疯女人,下手这么狠。”
“依棠,我想问问,你说你怀孕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她们为什么要这样说你?”曹静静实在藏不住心中的疑惑,还是决定问问当事人。
“别管闲事,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什么。”罗依棠挥挥手示意她尽快离开,但是看见曹静静一脸坚定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罗依棠叹了口气道,“这样,我告诉你,你就走,同意么?”
曹静静想了想,点点头。
“我确实没怀孕,那些话是用来刺激刘剑茗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要教训一下他们,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让他们害怕,谁让他们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都是一些贪得无厌的人。”罗依棠咬牙切齿地说着。
“依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曹静静看着罗依棠狰狞的面孔,摇着头,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你怎么还不走?你不是说知道了就走么?”罗依棠忍不住推了曹静静一把,曹静静没站稳摔倒在花坛边。罗依棠条件反射地跨了半步想要去拉她,但是忍住了,她背过身子,不去看曹静静。
曹静静实在是忍不住心痛,刚才的一摔只痛在身上,这一摔痛在了心上,她最好的朋友对她如此冷漠,曹静静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她坐在花坛边开始抽泣,低低的。如果是嚎啕大哭也就算了,罗依棠被她这种委曲求全的哭声折磨得快要崩溃了,只好看着她坐在地上肩膀微微抽动,看样子想忍住哭声,但是没有成功。这种强大的压力,将罗依棠挤压得接近瓦解的边缘。她双手叉腰,不停朝天空中呼气,阻止自己的软弱。她一掌打在水池里,半尺高的水花溅到了脸上,好让自己稍微保持一点清醒。
她重重地吸了口气道:“没错,曹静静,我是罗依棠,我之所以这样告诉你,是希望你不要来找我了,早在我离开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罗依棠了,我在这里把话都说清楚了,希望你忘记我,就当我们从来也没有认识过。我们不能再做朋友了。”
“为什么呀?”曹静静带着哭腔,满脸泪水抬头看着罗依棠。
“这个世界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事实就是这样了,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罗依棠刚说完,手机响了,她对着电话就是一通叫嚣,“对啊,被叶晓琴那些女人围攻了……还好吧,吃了点小亏……你来吧,我在街心花园,快点来……”
“你有完没完,还不走,本姑娘没功夫陪你,我还要等刘剑茗,你在这里太碍事了。”罗依棠在原地徘徊,看着依然坐在那儿抽泣的曹静静毫无办法。她看到远处陆萱的身影出现了,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大叫道:“萱,赶快来把这个女人弄走,哭哭啼啼烦死了,哭得我头都大了,一会儿怎么和刘剑茗斗智斗勇。你赶快把她送回家。”
陆萱看着倒在一边的曹静静,又看着罗依棠一脸愁容,大致也猜到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她走上前,将曹静静缓缓扶起,好在曹静静也没有反抗,就这样跟着她慢慢地走出了街心花园。
陆萱在路口叫了一辆出租车,将曹静静塞进了车子。正要关门的时候,曹静静忽然抬头看着陆萱道:“她真的是罗依棠?我不相信她会变成这样,我一定会帮助她,总有一天她会变成原来的罗依棠。”
陆萱摇摇头,看着出租车驶离她的视线,她喃喃着:“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她这一路走来经历了些什么,友情或者爱情对于她来说就是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