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尽早自立,减轻父母负担,来伦敦上学后不久便四处寻找打工的活路。几经周折,终于在婷婷—一个来自西安女孩的帮助下找到了一家慈善机构办的养老院,那里有个清洁工的空缺。我满怀欣喜地赶去,谁知面试就差点儿给涮掉,行管部经理硬说我不满16岁。幸好被进来的院长解救,她说:”今天先干吧,明天把你的身份证带来。”
这家养老院在英国属于比较简陋的社会福利性机构,有120多位老人,分住在六个区,大多是无钱住进舒适且昂贵的私人养老院的平民孤寡老人,年龄在75岁以上,80%的老人患有不同程度的老年痴呆症。与垂暮之年的老人为伍两年多,使我在豆蔻年华便感触到人生无奈的一面,深深地品味到人生末端的苦涩和凄凉,在不知不觉中提前数十年体味了一把老年人生。
1、 婷婷姐姐
婷婷像她的名字一样身材高挑,皮肤白哲,那年22岁,比我早一年来到伦敦读书,周末在养老院当护理员,每班需连续干12小时,可得72英镑,是个中国留学生争先干的好活儿。
婷婷有个能干的爸爸,在国内东北某城市的强力部门当领导。婷婷的妈妈亦非等闲之辈,是位颇为成功的企业家,以前常带她进出一些仅限权贵们消费的场所。不难看出,婷婷的确是见过大世面的,她时常如数家珍般地给我讲起一些五星级酒店、卡迪莱克酷车、影星、歌星等时尚珍闻,令我仰慕不已,自愧不如。
婷婷比我大不了多少,本事却比我强许多。在我眼里,没有她摆不平的事。在养老院里,她人缘极好,上下班有人自愿开车接送,不用像我那样要顶风冒雨地去挤公共汽车、地铁。免费午餐常有人奉送,洗衣房里也有内线,免费洗熨工作服,而我却要背回学校自己洗。
婷婷在唐人街和几个中国男孩合租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8名学生,就婷婷一个女孩儿,且是年龄最小的,所以独享一单间不说,还享有诸多特权。与男生们同住力气活自然由他们承包了,但公用厨房和洗手间确有些不便,不过对当惯大姐大的婷婷来说倒也不算啥难事。
我在婷婷住所留宿,早上起床晚了。只见婷婷一跃而起直奔洗手间,拉开门便把正端坐马桶上晨读的男生一把扯起推出门外,顺手把门反锁上自行盥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