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我说的就是你呀!”嘎嘎先生实在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大叫起来,“你们澳大利亚来的琴鸟就是娇贵,只要在笼子里转两圈就算工作了。可我呢?我这个本地产的家鸭呢?别的鸭子可以成群结队地玩耍,而却我被卖到动物园来,顶替那些逃跑的野鸭!”
“对呀,那些野鸭呢?”丽丝这才发现,“前些日子,它们还挤满了整个水池,吵吵嚷嚷的热火朝天呢!”
“当逃兵了呗!”嘎嘎先生不屑地说,“野鸭是候鸟,天气一变冷,就集体罢工,向温暖的南方飞去了。哼,它们连辞职报告都没交,真是不懂规矩!饲养员说池塘不能空着,就让我在这里游来游去,滥竽充数骗顾客。”
丽丝半晌没说话。她感兴趣的不是家鸭冒充野鸭,而是嘎嘎先生的那句话:“温暖的南方”。
“‘南方’是什么东西?”丽丝好奇地问。
“南方就是……那边呗,”嘎嘎先生举起翅膀一指,“在那边,气候要暖和得多,鸭子都在嫩绿的草地上嬉戏,人们都光着大膀子。”
“南方,比猴山还远吗?”
丽丝从没出过笼子,她能看到最远的地方,就是猴山。猴子半夜打架,经常把她吵醒。
“比猴山还远,”嘎嘎先生很博学地说,“比我来的‘牛屎镇’还远!”
“到底有多远?”丽丝一定要问个究竟。
“那么那么远,你能想多远就有多远!”嘎嘎先生不耐烦了,实际上它最远也就去过“牛屎镇”,“不理你了,我要认真工作了。你知道,上班要提高效率,不能跟闲杂人员聊天吹牛。”
嘎嘎先生不再说话,低着头用功地游泳。它如果不游得这么卖力,就会被冷水冻僵。
“呜呜!”天空中突然响起可怕的呼号声。丽丝循声望去:天空被阴沉的乌云笼罩着,寒风象一个无形的妖怪四处飞翔。正是它们拨弄着树枝,发出凄厉的哭号声。
丽丝吓得一缩脖子,急忙钻回休息室。
爸爸妈妈刚醒,正在伸懒腰、揉眼睛。
“没睡好,”爸爸的鼻子吐噜、吐噜响,“我感冒了。”
“我也是,”妈妈吸着鼻涕,“冬天就要来了。”
“冬天?”丽丝问,“冬天是什么?是不是发出‘呜呜’声的怪兽?”
“发出‘呜呜’声的,是寒风,”爸爸笑着解释,“而‘冬天’,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到时候我们就要受罪喽!”
“不知丽丝能不能熬过去,她还不到一岁呢!”妈妈担心地说着,将丽丝搂进怀里。
“最好向饲养员要点取暖物品,”爸爸说,“我们是澳大利亚来的琴鸟,可以享受一点特权吧?”
叮铃当啷,外面响起踢罐子的声音。这一定是饲养员大叔。饲养员大叔的脾气不好,老是拿游客扔的破罐子撒气。
咣啷!休息室的铁门开了,饲养员大叔黑塔般的身体出现在门口。外面的光线本来就不亮,他那肥大的身躯更是几乎将亮光都挡住了。
“嗯哼!”饲养员大叔一声咳嗽,将琴鸟一家吓得直哆嗦。
饲养员大叔后腿一勾踢上门,拉亮屋里的电灯。
休息室又小又矮,屋顶还漏水。饲养员大叔站在那里,简直象一个顶天立地的凶神恶煞。
“起床了!”饲养员大叔的黑色雨靴踢来踢去,“还不到笼子里去工作,你们这些懒鸟!”
“可时间还早,游客还没来呀。”妈妈护着小琴鸟丽丝说。
“你等游客来才出去?”饲养员大吼,“你以为你是谁?白雪公主?告诉你:你不过是一只尾巴长得象竖琴的臭鸟!每天就知道睡在地板上,屎拉得到处都是,弄得屋子里臭气熏天!”
“我们是很讲卫生的,”爸爸挺身而出,捍卫琴鸟的尊严,“可是我们整天被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你又不来打扫卫生,当然臭了!”
“嗬,你还怪我伺候不周到?”饲养员一脚飞来,琴鸟爸爸惊得一扑翅膀跳开。几根羽毛被掀起,又缓缓落下。
“别吵了,算我们臭还不行吗?”琴鸟妈妈急忙劝解,“饲养员大叔,我们来自热带的澳大利亚,忍受不了这里的寒冷,您能不能找点东西替我们取暖?”
“又要我伺候你们?”饲养员撇嘴,“怎么取暖?生火吗?你不怕被烤成烧鸡,我还怕出火灾呢!”
“可以用取暖器。”琴鸟爸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