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孰真孰假
方德成从哗然的人群中飞出,见那土匪已被孙刚打死,他来到孙刚近前问:“三万怎么没回来?”孙刚说:“三万在看店,方叔你听我解释。”方德成说:“你让三万回来,我家活多,忙不过来。”孙刚说:“方叔你听我解释。”方德成说:“我是要听你解释。”孙刚说:“那伙土匪过去是我的部下,但是他们游手好闲偷鸡摸狗,被我赶走了,对我怀恨在心,就演了这么一出戏。”方德成说:“就算你对,可你把人打死,你怎么办?”
孙刚说:“他自找,活该!为报私仇,搅闹我弟弟的婚礼,败坏我们家的名声,我不杀他还能留着他?!”方德成说:“人命关天哪!”孙刚说:“我主动报官,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德成说:“那好,你去当着众乡亲们的面把事情说清楚,然后赶快去报官吧!”
孙刚低声说:“方叔,你家丢马的事真的与我无关,这都是子虚乌有、栽赃陷害啊!你可不能信这些挑拨离间的话!”
方德成说:“我还没蠢到不分黑白的份上!”
孙刚走到院子里,对乡亲们说:“乡亲们,死的那个人是土匪,过去给我做过事。这个人不地道被我开除了,便怀恨在心,才趁我弟弟结婚这个节骨眼来报复,搅了我弟弟的婚礼,栽赃陷害好人。我把他打死了,今天我就去报官。”
正说着,孙强和一万飞马进了院,孙强的马上还驮着赵金枝,孙强把她抱下马来,一万把马牵走。孙强对他哥说:“金枝一家子还有长工都被绑在马棚里,嘴里塞个结实。这个家伙是在我们迎亲之前去赵家的,怪不得我们轿子一到,他就顶着盖头从屋里出来,谁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
孙刚说:“哥想把你的婚事办得热热闹闹,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哥对不起你。那家伙被哥打死了,哥这就去报官!哥走了,要是哥回不来,孝敬爹娘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孙德福听了这话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他老伴也跟着哭起来,众人纷纷劝解。孙德福说:“孙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去吧!”孙刚离开人群,骑上马飞奔而去。过了一个小时,警局来验尸,抬走了死者。孙刚没回来,大约是被扣下了。孙刚媳妇领着孙刚手下回了城,四处用钱疏通,希望能把孙刚放出来。酒席没人动,人们早都悄悄散了。
方德成和孙德福在炕上抽烟袋,一筹莫展。孙强娘和赵金枝在流泪,玉儿和凤儿在劝,孙强骑马在山野间狂奔,发泄胸中闷气,一边飞奔一边咆哮。他没想到他的婚礼会是这等模样。大哥生死未卜,家族名声可能就此败坏。
方德成皱紧眉头,他在想:孙刚是不是想杀人灭口?王老成说孙刚做的买卖日进斗金,那是什么买卖?他在城里做的事情他们一家子真的一无所知,也被蒙在鼓里?难道干娘让我给孙刚那一锭金子让孙刚上了眼,觉得有油水可捞?怎么看孙刚也不像那种人,倒是孙刚媳妇一脸的狡诈多端,不像善类。
孙德福脸色铁青,把烟袋锅子在炕沿上使劲磕打,长叹了一声。
雪地上,一万追上了孙强,就在他的马靠近孙强的马时,他凌空一纵,跃到孙强的马背上。他抱住悲痛欲绝的孙强说:“孙强,你冷静点,仔细想想,你大哥会干那种事吗?大哥干那么大买卖,难免会得罪人,让人眼红,一定是有人借机一箭双雕,既害了你又害了你大哥,还离间咱们的亲属关系。”孙强说:“就算是这样,可我孙家的脸都丢尽了!”一万说:“先别想脸面的问题,我们赶紧去看看赵家人吧,都吓瘫了,以后你能不管人家?”孙强没再说什么,两人直奔赵家。
金枝父母和银枝还在魂不守舍地瑟缩着,孙强把大哥打死土匪的事情说了。金枝父母摇头叹息,说:“不打不成,打死也不成啊!”赵希贵说:“哪见过这样的土匪,一不要钱,二不要物,就要嫁妆,非要假扮新娘不可。”
一万说:“土匪有备而来,都是预谋好的,事已至此,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孙大哥已去自首,看看大嫂能不能活动活动,救出大哥。”
赵希贵问:“金枝咋样?”
孙强说:“金枝没事。您二老没事就好,别怕了,该吃饭吃饭,我们回去了。”
一万和孙强回到孙家,到处杯盘狼藉,全家人没心思吃饭。一万说:“这是意外,愁也没用。还能不吃饭咋地?”
方德成说:“一万说得对,人活着说不上会碰上什么事,摊上了也没有办法,总得活下去吧。来,德福大哥,咱们喝酒,先不谈这事,谁也别提这茬。金枝,陪你婆婆坐下吃饭。一起干一杯,这婚礼就算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