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姊妹同嫁
那一天,孙德福的马车很威风,四匹枣红马拉着,马挂銮铃,跑起来十分抖精神,孙德福和孙强娘也刻意打扮了一番。
一万和二万的喜事办得热热闹闹,他们当日结识了不少远近的同龄人。姑娘们见一万二万长得帅气,都对玉儿凤儿怀有嫉妒之意,小声议论说笑着。有人说:“别看了,都直了眼了!”于是引来一阵哄笑。也有人说:“那玉儿配一万还说得过去,那凤儿像个泵马猴子,没想到也跟着姐姐嫁过来,姐俩嫁哥俩这事还真新鲜!”还有的说:“你没见的多了,听说方家哥四个呢,你呀,要是不嫌人家小,兴许还有机会呢!”又是一阵大笑。
婚礼正式开始。一万挽着玉儿的红腰带,二万拉着凤儿的红腰带,缓缓走过红毯,走到司仪面前。只见一万二万穿的是深蓝长袍,胸戴大红花,脚踏白底黑帮布鞋,两道浓眉,双目炯炯,中等身材,颇为健壮,脸庞虽经风吹日晒却仍显俊朗。玉儿凤儿也出众迷人,玉儿穿一身红花棉袄,头戴一朵红玫瑰,五官经过一番修饰,显得婉约典雅;凤儿穿一身粉花棉袄,显得活泼生动。她们都是在城里选好的婚礼服装。
主婚者就是孙强。院中放了一张高脚桌,他站在上面,刚要喊话,就听见大门外的嘈杂声。一群人从马上下来,一共十余人,原来是孙强的哥哥孙刚从城里赶了回来,还带来了十多个伙计。方德成赶紧让三万他们接过马匹,自己拱手相迎,孙强给他一一介绍。孙刚比孙强长几岁,见多识广,举手投足有些风度,穿的是当时时髦的中山装,脚蹬高筒皮靴。方德成初次见到孙刚,客套了几句。孙刚等落座。
孙强想了想说:“哥,干脆你来主婚吧,俺太年轻了,让俺讲笑话行,说这吉庆话就不会了呢!”众人都乐。孙刚答应了,他对满院子的来宾说:“乡亲们,今天是我两个妹妹的婚礼,我这个当哥哥的居然来晚了,一会儿罚酒三杯。伙计们,把我送给妹妹的陪嫁抬上来。”有两位壮汉抬上来一个大包裹,打开来众人一看,是成匹的花布,光锦缎就有十匹,还有一堆金银首饰,在场的人无不惊讶,纷纷议论道:“孙家大公子真是有钱有势财大气粗啊!方家刚来不几年,就攀上了这么好的亲,真是修了大福啊!”
孙强清清嗓子说:“我宣布,一万和玉儿、二万和凤儿的婚礼现在开始!”鞭炮点燃,鼓声隆隆之际,孙刚宣布,“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共入洞房!”二万可能是有点激动,竟然跟着大哥大嫂一块儿往他们的新房走,方德成一把把他拉了回来,用手一指,意思是你的洞房在那边。年轻人都趁这个机会去闹洞房,说笑去了。
方家早早搭建的土台,摆满了酒席,孙刚带来了十几坛好酒,众人开怀畅饮把酒言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珍和江里肥美的鱼虾做出的美味,自家酿造的美酒,香飘十里。
在孙刚带人要离开的时候,方德成的干娘从怀里掏出那锭金子道:“德成,咱不能叫别人小瞧,拿去。”方德成说:“我不能用您的。”老太太强硬地说:“拿去。”方德成接过金子走到孙刚面前说:“孙刚,这是我方家的一点心意,你带着。”孙刚一愣,说:“方叔,您不是一般人哪,还能攒下这家底儿!”方德成说:“这是俺干娘给俺的,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没有你父亲一家人相帮,我们很难在此地落脚。”孙刚说:“方叔,俺知道你们闯过来不容易,俺也知道贵花是您路上收养的孩子,俺孙家仰慕您的德行,不然也不会结亲。那好,我先收着,日后有事尽管吱个声。我带伙计们先撤了。”说罢向众人一拱手就上了马。
那些人风驰电掣远去,方德成发现后面追上去一匹黑马,上面那个人竟像是三万。他忙喊道:“三万!”没有人应。他这才知道三万是追人去了。这傻孩子他追孙刚干什么?方德成想不明白。
孙刚听到有人追赶,勒住马头转回来,看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长得英俊,但是孩子气犹在。就问:“你是何人?为什么跟着我们?”三万下马跪地说:“孙哥,我是三万,我想跟你进城做买卖学本事,我啥活都能干,什么苦都能吃!你带我走吧!”
孙刚问:“你爹知道吗?”三万说:“不知道,俺怕俺爹不答应,就偷着跑出来了。现在爹还忙着应酬,俺不想让爹在乡亲面前发火,丢了面子,又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孙刚说:“所以你就跟来了?你爹找不到你一定很着急!”
三万不吭声。
孙刚回头对伙计们说:“你们先走,我把这孩子送回去。”孙刚手下走了。孙刚问,“你都会什么?”
三万说:“我会功夫。”说罢,从地上起来,一纵身就跃上了马背,双手一着力,又飞至孙刚马背上。孙刚回头看看这小伙子,心内惊道,好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