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胜文知道,廖凯已经开始反思过去了,他不是一排长和三班长,他也曾经鄙视过不争气的兵,而幸亏李津这样的事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晚上8点,军营一片安静。虽然是自由活动,但无人外出,大部分战士静静躺在床上,细思着自己的心事。徐胜文则默数着干枯的数字希望借此入眠——因为只有入睡才能忘记一切……
汽车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运行,虽然颠簸不断,八连的大部分战士却因为几乎通宵未眠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胜文,已经清楚了,八连这次是要拉到你们家乡去,高兴吗?”和徐胜文同乘一车的指导员不断吧嗒着口中的烟,“上次是坐飞机来的,这回要坐火车回去,低了一个层次了!”
“这事我已经知道——郝龙早把消息透露给我了!”
“去别的地方还有点想不通,可现在要把我们拉回去,我倒觉着这里面有文章,绝非惩罚那么简单——这样回去,显然是有用意的!”
“明白就好,等着吧,八连这个连长迟早还是你的!”指导员笑了笑,一点都不顾忌就在旁边的廖凯。廖凯却也不以为意,他到八连以来也真从没拿自己当过连长:“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我廖凯这个连长虚职,到了胜文的老家交给他,不冤!”
“都说得没边了!”徐胜文笑了笑,他并不在意什么连长不连长,说实话,他目前在八连谁不敬重?部队就是这样,只要你有实力,班长也好,排长连长也好,即使是个士兵,你也能受到人人敬重。
“以前啊,我老说,部队最关键的就是个做人,只要会做人,再加上“认真”二字,在部队怎么混也得混出个人样,可如今看来不行了。说实话,自打到了八连以后,很多东西我看不明白,就算认真如胜文和一排长他们,也一个个出了一连串事情,如今部队还被贬——我啊,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连长同志,其实不是这样的,有些东西你或许不清楚……上面这么做肯定有上面的意图,我们还真不是去享清福,做那介于民兵和正规军之间的预备役呢!”徐胜文望了望指导员,指导员吧嗒一下,摇了摇头,“八连即使做预备役也还是正规军,这个廖凯同志自己也在连务会上说过……胜文啊,随意揣测上级意图可不大好!”
“我觉着这个时候不该有什么保留了吧?这么久了,那该死的头盔早该筹划好了。枪之魂连训练快一年了,不正是为了他们而存在吗?”徐胜文不顾指导员拼命使眼色,继续道,“头盔,廖连长知道是什么东西吧,记得老洪在八连的时候已经讲得很透彻了,他可不是在编故事!”
“这东西说着神,早想见识一下了!”廖凯笑了笑,“我得说一下指导员,车里面都是咱八连自己的同志,瞒谁没必要瞒自己人吧?”
“不是信不过自己的士兵,想当初对抗大赛,真正发挥作用的不就是那20来人嘛。我的意思,或许除了少数人之外,大部分战士真的在胜文的家乡混几年就该退役了,有些东西他们没必要知道。”
“如果还有下一次对抗,可不能光靠20来人去做事了……”廖凯叹息一声,“不过这人怎么就不能个个像胜文那样呢,听说以前他也是孬到家的!”
车子载着几人的心事,继续前行,突然前面“吱嘎”一声,整个八连的车子都像遇到什么障碍一样来了个猛刹车,沉睡的战士被惯性拉得倒了一片:“驾驶班的,车开稳点啊!”不断有战士埋怨。
“都给我下来!”猛地篷布拉开,前面几部车的班长排长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站在下面,“走不了了,没法走,怎么办大家看吧!”
顺着第一部车望去,但见花山花海,几乎摆了10余米,把一条并不算宽的山路挤了个严严实实。
“怎么回事,卖花的吗?”指导员和徐胜文等人也一个个从车上跳了下来。
“前方好像有字!”突然一个战士的叫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但见一泓红色越靠越近,待到近前数十米时,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花海是一条横幅:“英雄的八连英雄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