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昊伸出根手指颤抖地指着我:“你,你……”
这厢他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那厢原本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突然道:“你们……”
我跟文昊皆是一惊,集体回头将他望着。他施施然爬起来,也一脸惊讶地望着我们。我一面琢磨着他如此惊讶是为那般,一面觉得在这么虚弱的状态下还能保持如此潇洒的姿势起身倒是个奇事。
他倚在床头看了一阵,疑惑道:“这位姑娘怎的有些面熟?”
我为这姑娘二字晕了一晕,真不知他是如何将一位浑身上下皆是妇人打扮的人认作姑娘的。不过许久未被人这样称呼过,如今听来倒有几分舒坦。但他竟说瞧着我有些面熟,这着实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记性。我即便没长得令人过目不忘,却也不至于让人见过就忘吧?何况我还被他关照过一回,轻薄过一回,挟持过一回,他竟是连我的模样都没记住?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文昊将我拉在一边,悄声道:“他怎的这么快就醒了?一会儿我们该如何仍他出去?”
我倒觉得提早醒了更好,待会儿直接让他走出去就行了,便给了文昊一个安慰的眼神,转头朝床上的男子道:“这位公子,你……”
床上的男子似笑非笑:“姑娘唤我蕴华便可。”
我原本计划好的台词被他生生打断,组织了会儿语言,又继续道:“蕴华公子,你身上的伤我们已经请大夫替你诊治过了,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已经没有大碍,你不用担心。我一向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之前的事也不与你计较了,若是想起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现在就赶快去办吧。”
叫蕴华的男子抄着手听我说完,兀地笑了一声:“重要的事?”
我忙不迭地点头。
他顿了顿,将好看的眉微微上挑:“我原本是没什么重要的事,经你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一件。”
我赶紧接过话茬:“那就赶快去办吧。”说完朝文昊挑了挑眉,文昊立即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蕴华做了个下床的姿势,却是没走下来,捂住肩头将我望着:“蕴华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不知姑娘能否……”
文昊打断他:“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恐怕不太好吧?”说完又自告奋勇道:“不如,让我来?”
蕴华淡淡道:“那请公子将笔墨递过来罢。”
文昊的嘴角僵了一僵,不情不愿地踱到桌案旁去将笔蘸了墨,又添了张纸递过去。
我猜测蕴华走前是想写封感谢信将我们赞扬一番,但这着实没必要,我们救他不过是想减少些麻烦,他却硬要将事情搞得麻烦,反倒是为我们添了麻烦。
但接下来的事情很快证明了这个猜测的错误性。
蕴华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阵,又细细叠好,转手交给文昊,道:“再劳烦公子将这封信埋在后门前的枣树下,三日之内,自有人来取。”
文昊的嘴角又僵了一僵,悲愤地出门埋信件去了。
我无语地将蕴华望着:“你要办的重要事就是这个?”
蕴华噗嗤一声笑出来:“倒不是。方才我不过是跟部下报个平安,顺便让他们全力配合我完成那件重要事罢了。”
我琢磨着他平安信也写了,事情也吩咐了,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这回该是真的要走了吧?
强忍着心花不怒放出来,故作淡定道:“既然你有要事在身,那我就……”
“不挽留了”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他突然补充道:“哦,那件重要的事便是留下来报答你,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蕴华决定以命相抵,你救我一命,我也要救你一命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