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你会同意的。”
杀害庄主的凶手已被连阁主捉拿的消息不胫而走,终日惶惶的人心终于得以安抚。
但丧事还是要操办的。
就在慕容山庄一派繁忙之际,大功臣连大阁主却再没有当众出现过。
晴朗的午后。
阳光斜斜地落在香木藤架上。穿过稀疏嫩绿的叶片,斑驳的光影洒在灰白的石板上,跳跃摇曳。
石桌上摆着一个棋盘,黑子嚣邪,白子沉稳,两边旗鼓相当,厮杀得难舍难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静逸的空气中传来木轱辘轧过地面的声音。
“连兄果然好悠闲。”
轮椅停在凉亭前,慕容简之见石阶上左手执黑右手执白、自我厮杀得风生水起的身影不由感叹。
听到来人的声音,他并没有立即抬头,也没有回答,而是凝神研究棋局。半晌之后,就听“啪”的一声,白子落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只见刚才还势均力敌的局势顿时被白子杀出了一条血路。
局势大逆。
连景祁终于满意地转过身,衣裾拂过长着青苔的石阶信步而下,动作悠闲得……让人牙痒。
“庄内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
“尚未。”慕容简之的眼底带着深深的青影,一看便知已经几夜不曾合眼。
“那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五妹听说融雪的解药还没配出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谁也不见。她一向听你的话,不如你去劝劝她,这么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还不如跟阑清去云山给他师父看看。”
“你这个四哥都不去劝,我这个外人前去怎会方便。”
“你怎是外人?你二人已有婚约在身,早晚是一家人。”
“婚约?”他的话让连景祁的微笑一敛,眉头微微皱起,“我怎么不知道我与五小姐有婚约在身?”
“这婚事可是我爹爹与你师父定下的,连我这个自小离庄的人都知道,别说你不晓得。”
“你也说那是我师父与老庄主定下的,与我有何关系?”
慕容简之瞬间被他理所当然的话噎住,片刻后才讷讷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对我来说,我想娶谁是我自己的事。若我不愿意,这天下没人可以左右我。倒是你……”连景祁看了看神色担忧的慕容简之,淡淡道,“若你想关心谁就自己去,不要把机会白白丢给别人,感情的事谦让不得。”
被戳穿心思的慕容简之一怔,完全回不上话来。
“罢了,你与其在这里考虑这些,还不如想想接下来如何做。”
连景祁无奈地摆摆手。
“什么意思?”
“意思是,慕容山庄之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仿佛为了验证连景祁的话,就在这时,山庄的下人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禀报:“四少爷,连阁主,二少爷他……也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了结之时,慕容山庄的二少爷紧接着也出了事,死状与他父兄无异。
于是,刚刚才恢复平静的慕容山庄再次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
送走了六神无主的慕容简之,连景祁关上木门,慢慢踱回香木藤架下,坐在落满碎芒的石椅上。
午后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他斜靠在翠绿的藤架上,如玉的面容埋在阴影里,目光平静,像在等待着什么。
良久,一道身影鬼魅般落到他面前:“已经按阁主的吩咐,立刻调派了所有人护住六公子的听雪院。”
“记住,不要让任何一个活物进出。”
“是。”
连景祁点点头,垂头继续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黑子退,白子退,不出片刻棋盘上风云突变,刚才还是江山一片红的黑子突然异军突起,置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