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仿佛听到那个流浪歌手忧伤的吟唱:
……
哭了一晚的你的样子
从此都种在我的脑海
月亮下的对白
单纯的像小孩
……
她清晰记得,他们一起去跑步,自山脚奔向山顶,她脚下一滑,直接摔倒,足足滚落十几级台阶,膝盖跌破了,疼得要死。但她没哭,他倒哭了。
她因此怎么也不能明白,他这么心疼她,怎么会一声不吭抛下她离开。
在梦里也落下泪来。
第二天起得晚了,江朵朵的电话打来才醒。
她提醒她,“十点半约了人。”
哦。
她想起来,约了丛书。
听说是官二代,某次与丁迟吃饭时碰到他,第二天便打来电话预约。那样子哪有什么烦恼与心理疾病。反正照常付钱,对于他的插科打诨,周宝言并不以为诩。名字斯文,人却典型的花花公子一枚,穿着讲究,只擅长吃喝玩乐。因为长得一副好皮相,人也大方,不至于让人讨厌。
吃过几次饭,打过几次网球。
上周一块去超越健身房,傍晚便在楼下餐厅吃饭。她有点累,有点心不在蔫,想起身去洗手间,却碰倒了碟子,汤汁全溅到衣服上。
丛书顺势说:“附近有家酒店,我朋友开的,不如先上去清洗一下。”
她答应了。
他又建议她暂时先穿他的衬衣,把她的衣服烘干了再说。
她答应了。
他们坐在窗边喝咖啡,他着迷地凝视着她,“你真美。”
他伏过身来试图亲吻她,她不由自主地往后倾倒,凳子顿时侧翻,两人一齐摔倒在地毯上。
突然间耳际异声震响,房门被大力踢开来,三四个男人蜂拥而入,手里拿着手机像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为首的正是丁迟。
他铁青着脸骂,“许宝凝!你这是干什么?我朋友说看到你和男人上酒店开房!你疯了啊!”
她一把推开丛书,站起身来,两手拼命扯直衬衣,脸色苍白。
丁迟又转头骂丛书,“你玩谁不好,别来招惹我表妹!我可记得丛少你已经有老婆了哈!”
丛书也被这意外吓得面无人色,半天才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小丁哥……”
丁迟一把攥过许宝凝,喝道,“跟我走!”回过头恨恨道,“小子,你等着,这事没完!”
一出门丁迟便松开她手臂,冲她赞许地微笑,“很好。”
她淡淡一笑,垂下眼帘,“我先走了。”
聪明一点的总会知道这是一个局,这么老套的伎俩。一切当然早有预谋,初识直至事发。丛书最后也会知道。那又怎么样,他们每一次都手脚干净俐落。怪只怪他确实也心怀鬼胎。
她还得打电话向丛书哭诉,“我表哥骂死我……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结婚了……”
多么柔情蜜情。委屈又隐忍。
丛书自己先行心虚,又被宝凝哭得心软,“别哭,小丁哥那里我去解释。”
约在国色天香。
一看见丛书她便微红了双眼,丛书其实不算太坏,一直道歉,“对不起……”
宝凝又善解人意地替他叫屈,“没吃到羊肉倒先惹了一身骚……”
丛书甚感安慰,感激地看她一眼,踌躇道,“就是担心小丁哥……”
他没说下去。
他奉父命早早结婚,妻子与他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爱得不算刻骨铭心,但也是真感情。妻子对他放任自流,他也一直谨遵“墙外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之原则,不是为着顾虑妻子,惧怕的其实是位居权重的老丈人。
宝凝宽慰他,“等会表哥来了你好好跟他聊聊……”
手机很适时地响起来,宝凝接起来,“啊,金栀……好,等会见。”她站起来,“我有事需要先走……”她探询地看着他,“你一个人,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