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迟疑了半分。
“这宫中可有什么规矩是为了哪个奴婢处罚主子的?”
“……没。”可是她……不甘心!
襄宁公主轻笑:“这就是后宫的法则。她可以害你,你却不能反抗。明明讨厌她恨她,你却……还是得给我乖乖地去送绣花样子。去吧。小猫咪,别胡思乱想。”玉宝睁大眼睛,语气不由得重了几分:“公主……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呆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为什么她总是被人欺负遭人陷害却无力反抗!
她站立在原地,分毫未动,眼睛瞪得有些酸。襄宁公主也不催促她,只端了杯香茶慢慢地吹凉了喝。采儿忽然走进殿内来,不疾不徐地说:“公主,丽妃娘娘那边派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已经替公主查明雪缎之事,针凿房女史周氏涉嫌其中,拷打之后果然供出一切都是由她暗中做鬼,丽妃娘娘已将周氏拖出宫去杖击五十。现已……身亡。”
哐当——手中的绣盒松脱,掉在地上,砸坏了盒盖。
这……就是梨清心曾说过的“弃军保帅”?
襄宁公主依旧慢条斯理,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消息似的。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说:“既然盒子摔坏了就别去送了。皇宫里总是这样,东西坏了,或是奴婢死了,都追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玉宝低垂着头,僵直了身子,转身就往外走。
“喂!等等!你又摔坏我的东西!罚抄写宫规十遍。”襄宁公主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又补充道,“明天一早交到本公主这儿来。”
她才没心思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里抄宫规。
后宫的宫规一共一百三十一条,每一条洋洋洒洒有数百字。就算那些字都认识玉宝,玉宝也不认识它们。刚入宫不久时,梨清心曾一条条念给她听,并嘱咐她全部记下来以防日后触犯了条例不自知。当时大概还记得几十条,再睡上一晚,随它什么规……乌龟都不记得长啥样了!有些许残留印象的,就是这个要杖击,那个要处死。但是,襄宁公主说得对。在她的记忆里,那些绕来绕去令人头晕的宫规里,根本就没有哪一条写的是可以因为某个奴婢而处罚主子的。
她玉宝呢,刚好不过就是个死不足惜的奴婢而已。
嘁。
一个人坐在后院的花池子边上,被太阳晒得有点昏头昏脑。她发泄一般,狠狠地揪下花池子里开得正艳的大红牡丹花。心里怒气未消,她把这花当成那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可恶丽妃,将花瓣撕碎了,又使劲踩了好几脚才罢休。
“可惜了那花。”有人轻轻叹了口气。
玉宝转头就想骂人,却被身后的阳光刺了眼睛。不得不低下头来揉了揉眼睛,再去看身后的人。是个长身玉立的男人,背光而站,五官都有些看不清楚,只知道他身上有一种令人莫名产生好感的温柔气息。他似乎笑了笑:“别把眼睛揉坏了。这太阳底下容易晒伤眼睛,你随我去凉亭坐坐,怎么样?”
去就去吧。她这才觉得热,背后有些发烫,衣服也被汗水濡湿了。
凉亭有风,虽然只是一丝丝吹过,却也令人心旷神怡,整颗燥热的心都变得沉静了不少。她再仔细去打量那个男人,他穿的是浅青色的普通锦袍,腰间只配了个水莲花荷包,实在看不出到底是何身份。
玉宝又想起第一次见到巽铭的时候他的讽刺来。
“针凿房连认服色的本事也没有教吗?”
她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个猪头。但任她怎么仔细去打量这个男人周身的细节配饰,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