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6)

创意团队拥有表达思想的充分自由

创意不是逼出来的。制片人负责制定指导方针,同时赋予团队成员充裕的自由,以充分施展出个人和集体的能力。沃尔特·迪士尼(Walt Disney)刚记事不久,就从芝加哥搬家到了密苏里州的马士莱(Marceline)乡下。那是1908年。那一年,他4岁。他的父亲买下了“一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小农场,有一个美丽的庭院和很多垂柳”。

迪士尼快8岁了才上学。小时候,他的邻居和亲戚总是鼓励他多画画。70多岁的老邻居多克·舍伍德(Doc Sherwood)会拿出5分钱奖金,让迪士尼把他的马画下来。每次谈起在马士莱度过的童年时光,迪士尼总是很开心。但是后来因为父亲生病,一家人不得不在1910年卖掉农场,于1911年搬到了堪萨斯城。那年秋天,迪士尼在那里的本顿小学(Benton School)上了二年级。

为了多赚些钱,迪士尼和兄弟罗伊每天早上4点30分起床,分成两路去送报纸。老师抱怨说,迪士尼经常上课睡觉,还总是开小差,在纸上乱涂乱画,不能集中精力听讲。迪士尼上四年级时,一次老师让全班同学画一瓶鲜花。迪士尼画出的鲜花带着人脸,还把叶子画成了挥舞的胳膊。老师觉得迪士尼不听从指令,很是生气,惩罚他大声说出“鲜花没有脸,这次作业的目的是要画一个静态的植物”。你肯定能猜到,迪士尼完全不听老师的命令,直到童年时代过去多年,还一直在花朵上画着眼睛和鼻子。

孩子们总是面临着大人设置的种种限制。设想一下,如果迪士尼当年听了老师的话,全世界就不可能有机会体验迪士尼所谓的“迄今为止开发建成的最伟大的幻想与娱乐媒介”。

同样,创意不能拘泥于严格的限制之中,也不能在强迫和威逼之下产生。这也是制片人为创意团队授权的一大特点。制片人不会对创意团队的工作思前想后,也不会事无巨细地进行管理,只是给出工作的指导原则。制片人充分信任创意团队的判断力,允许他们在汇报工作进展情况的同时,尽力发挥出各自的最佳水平。

我们以史上最著名的制片人乔治·卢卡斯为例。1976年时,卢卡斯32岁,正处于智穷力竭的绝望之中。过去5个月里,他一直在忙于电影《星球大战4:新希望》(Star Wars:Episode IV—A New Hope)的杀青工作。二十世纪福克斯电影制片公司(Twentieth Century Fox)命令卢卡斯在3天之内完成整整两周的工作量。为了充分利用这最后的3天时间,卢卡斯雇佣了3个电影班组,同时进行3套布景的拍摄工作。最终,卢卡斯在3天时间内成功完成了余下的拍摄任务,却因此累到病倒,住进了医院。

对于卢卡斯来说,那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性时刻。他当下作出决定,从导演的位子上退下来。对于《星球大战4》来说,他构思了电影情节、写出了剧本、进行了导演和制作工作,但他心里清楚,必须要交出指挥控制权。“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暗下决心,一定要作出改变,”卢卡斯说道。“我不会再做导演了。我要让自己的人生稍微正常一点。”

于是,卢卡斯将自己的愿景托付给了他以前的教授欧文·科什纳(Irvin Kershner),让他来导演众望所归的续集《星球大战5:帝国反击战》(Episode V: The Empire Strikes Back)。科什纳的导演风格,关注角色的塑造和细节的打磨,而且,他对演员们也是和颜悦色,这些特质都使得影片与《星球大战4》的剧场风格有所区别,给观众带来了全新的感受。

一开始,《星球大战5》就遇到了许多挑战。英国的摄影棚遭遇了火灾,挪威拍摄霍斯星球一幕的外景地又赶上了暴风雪和雪崩。后来,影片在即将杀青之时,又用光了资金。卢卡斯不得不从福克斯另外借了350万美元,才最终完成了电影的拍摄工作。

虽然麻烦重重,但卢卡斯坚守诺言,尽量回避日常的具体导演工作。虽然他天生有很强的控制欲,但还是给予了科什纳充分的信任,允许他为《星球大战5》注入自己独到的见解,同时与星战系列的总体理念保持统一。

这部电影拍摄期间,总能听到卢卡斯对科什纳许下承诺:“这部电影是你的。”他信守了这个承诺,并一直为科什纳提供支持。甚至当电影的拍摄超出预算时,卢卡斯还是说:“什么都不要改!以前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

离开事必躬亲的岗位,放手让他人去做事,对于卢卡斯来说并不容易。虽然如此,但无论从卢卡斯、科什纳还是二十世纪福克斯电影制片公司的角度看,这个决定都是明智的。他曾说过:“我以为放手的结果,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事情乱了套,因为我没有在现场进行管理和指导。但是,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很多电影评论家都认为,《星球大战5》是星战系列电影中最优秀的一部。首映后的第一个周末,就赚得了高达1000万美元的票房收入,而后又成为了当年票房最高的影片。

电影上映不到3个月时间,卢卡斯就收回了投资,开始了盈利。这部影片的质量很高:1997年时,公司发布了一部星球大战三部曲的特别版,而其中《帝国反击战》的改编是最少的。

对于制片人来说,放弃创意的控制权,并不容易做到。但是成功的制片人都能够创造出宽松的环境,给予团队充裕的支持,使得团队可以充分发挥其创造力。制片人聘请一支技术团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支团队拥有的技能与专长,可以帮助制片人实现整体电影思想。虽然有时创意团队所遵从的方向和流程与制片人的初衷不符,但如果给团队以充分的工作自由度,就能创造出惊人的效果。甚至有时连制片人本人都会因创意团队的工作成果而惊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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