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初次相识10个月后,玛丽和我准备结婚。当时我住在纽约,玛丽和金吉尔住在加利福尼亚,我们倾向于在这两个地方之中的一处定居,但是金吉尔请求我们把住处安在阿肯色州,这里是她成长的地方,是她成为父母双方家庭中第一个孙女的地方,也是她爸爸生活的地方。出于这些原因,我们同意把家安在阿肯色州,金吉尔和她爸爸也同意在每年我们乘船出海的几个月里他们俩住在一起。但是一年之后房子建成的时候,金吉尔和她爸爸改了主意不愿意住在一起了,我们再次承担起照顾她的全部责任,并且努力让我们的计划适合每一个人。
我们的想法是,春天和秋天的时候住在阿肯色州,夏天和金吉尔一起在船上度过,冬天时,圣诞节前后她有三周的假期,2月份还有两周春假,那时她还可以跟我们一起航海,只剩下2个月时间她需要住在学校,我和玛丽则希望生活在船上。我们认为我们有能力把她的生活安排的愉快舒适。
但是金吉尔十分气愤,从她的角度来看,她认为自己被留守了好长时间。随着金吉尔渐渐长大,胆子也大起来,特别是当我们的言行让她觉得我们不爱她,觉得自己被忽视和被抛弃的时候,她会指责我们,我们当然会为对她的忽视和感觉迟钝感到内疚,但是,我认为事实并不完全像金吉尔自己单方面感觉到的那样。在我看来,更多的时候是她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她极为固执地拒绝和我们一起去迈阿密,她把那里想象成一个不友好而且令人寒心的地方。有一年夏天,我们答应了她的请求,呆在阿肯色州度过了一个非常炎热的夏天,但是她几乎所有时间都和朋友住在城里,而不肯邀请朋友到我们所住的湖边来。
不光如何度过夏天是个问题,在我们组成新家庭的最初三四年里,我觉得金吉尔似乎极少正眼看我或和我说话。当她错过了公交车,我开车送她去学校时,我本想和她聊一聊,但是她除了含含糊糊回应“是”或“不”之外根本不搭理我。一年里有一两次我会发作,记得有一天我对她吼:“金吉尔,我25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成千上万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像你这么无礼。”我想,那一刻我在她脸上看到了淡淡的、胜利的微笑。
这么说好像我除了努力争取被金吉尔接受以外,并没有遇到太多麻烦似的,那就让我把对金吉尔的不满全都告诉你们吧:在餐桌上,她把炸鸡用手撕成小块,把手指浸到肉汁汤里(玛丽确信她这样做是为了嘲弄我);无论我怎样坚持,她都绝对不肯戴矫正牙齿用的帽子;她把她的房间搞的乱七八糟;每天早上把她的洗脸毛巾丢在湿透的洗脸池里,尽管我一遍又一遍告诉她,这样做毛巾干不了还会发霉,她依然我行我素;如果她用不规范的语法表达方式说话(me and him were late for school), 我就要去纠正她的语法。多么愚蠢的行为!
我经常希望玛丽谴责金吉尔,可是尽管她满怀同情地倾听我的抱怨,还是很自然地不愿意做任何支持我反对女儿的事情。玛丽对朋友说,她的胳膊都要被我和金吉尔拉的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