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弓箭重遇白羊(1)

模拟考试的成绩单上是一直排的FFFFF,够资格参加格兰披治F1一级方程式大赛了。

虽然我心灰,但并不自卑,因为我相信只要将试卷上的分数除以读书时间,我一定会是全班最强的学生。

“自欺欺人是没用的!哈哈,我好久也没这么大笑过了。”老哥知道我今日取成绩单,特地提早回家。

哼,像他这种优材生,一定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老爸知道了,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却见到他感慨得想哭的样子,像是玩大老二时手上拿了一副绝顶烂的牌──全副牌只有数字,最惨的是断五断九,阶砖、梅花、葵扇、红心每样各四,就是没有三只数字相同的牌。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真的拿出一张百元纸钞,和老哥对赌我在公开试的科目总得分……

“我赌他两分!”

“你太瞧不起他了!我赌他六分!”

我开始憎恨我的家人,但也感激他们没有给我施加无谓的压力……

按照我校的惯例来说,十四分是安全线,没有十四分就等同于与母校永别。

升不升得上中六?这是我最担心的问题。学校的老师辅导我,在论及人生志向时,我回答说我想归隐田林,结庐在深山,做个诗人。

“就算手上拿着全是数字的烂牌,一对儿一对儿出牌,到最后还是有胜算的。”老师听了我那个烂牌的比喻之后,竟然想出这番鼓励的话。

转眼已是回校的最后一天。

离愁别绪,平时不喜拍照的我也带相机回去,与多年的朋友留影。抱着开口向白羊座要求合照的最后希望,却收到文科班无须回校的消息。

连最后一面也──缘灭了。

放学钟声的回响,带来悲哀的蓝雨。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雨是透明的,可是在我瞳孔的最深处,显得是多么的蓝。潮湿的地面是蓝的,花花草草是蓝的,高楼长梯也是蓝的,天空却是灰沉沉的黑。

“哗,真想不到,这次模拟考XXX竟然有二十二分。差YYY一分而已。”

我竖起耳朵去听。XXX是白羊座的真实姓名,YYY是谁我则不清楚,对我来说也只是无关痛痒的小脚色。不得了呢!考到A是五分,B四分……如此类推,满分三十,将最好的六科成绩加起来,就是考试的总得分。

原来白羊座有这么闪耀的成绩。我觉得非常惭愧。

怎么配得上人家呢……

我考八科,八科加起来才十分……

男人要有志气!我决定发愤图强,一定要考到会考最低要求的十四分,要夺得在母校升读中六的学位!就在会考前的备试假期里,我头系一条用绷带捆成的头带,写着“王宇丰中举”五只大字,在每日只得四小时睡眠的苦况下,努力与睡魔和书本上的蛇形文字对抗。家里的三十六盒鸡精,统统都被我消化、吸收,变成我的ENERGY。

忽然听到的小道消息,激起我读书的斗志,燃烧着与白羊座一同升上中六再续前缘的信念,以此作为目标,令我通过困难重重的试炼,一张一张写满字的考试卷沿我的指缝溜走,会考就在我仍然搞不懂是什么一回事的情形下结束了。

我立过誓,要在重遇白羊座以前,变得坚强果断,要改掉自己懦弱无能的性格。

我要让她看看我的转变,让她真心真意的爱上我。

公开试放榜前的夏天,我每隔两日就到运动场跑步,减去了积聚在腰间的两寸厚轮胎。零食也不吃了,电动游戏也不玩了,零食专卖店和游戏机中心都是我的禁地。我宁愿花时间在公共图书馆饱览群书,拜徐志摩为师,学学写诗。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