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金根老婆一边做饭一边抹眼泪,我看了也有些可怜,就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谈话间,我才知道她并不是潮州人,老家在广西。我问她怎么嫁了这么远?她说是姐姐先嫁到这边,然后哥哥要结婚没彩礼,才被家里换亲,为此,叶金根还给了她家里三万块钱。
我问她,你和叶金根幸福吗?叶金根老婆说,啥幸福不幸福的,就是命啊!自从嫁过来就不停地生孩子,叶金根在鹏城开厂,也不怎么回来,平时就是一个人在家。我又问她叶金根为什么不开厂了?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流泪。
很快,叶金根老婆做好一煲白粥,我和几个小孩子分着吃了,但叶金根老婆却没动筷子,看得出她心里很难过。我看着这个生了五个孩子,身材却还没怎么变化,脸上还显清秀的女人,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怜悯来。可是我又无法帮她,只能看着她眉目间的愁苦。
收拾完厨房后,叶金根老婆问我她可以走了吗?我说可以,她说谢谢,就进入房间取东西。看到坐在婴儿车上的男孩,我忽然灵机一动,上前把那小男孩抱起来,对刚走出房门的叶金根老婆说:“我去送你!”
叶金根老婆见我抱起小孩,紧张得要命,赶紧过来想把小孩子抱回去。我向后退了几步,脸上带着笑容说:“没关系,我帮你抱,你去哪里?我正好没事。”
叶金根老婆见我抱着小孩子不放手,就跑到房间里打电话。我知道,她一定是打给叶金根,心里不禁暗自高兴,我的目的已经初见成效。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十分钟,叶金根匆忙赶了回来,见我抱着孩子站在井边,他老婆就站在我对面,离我仅有两三米,却不敢再往前走。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就过来说:“老大,有什么话好说,你先把小孩子给我老婆。”
我笑笑说:“怎么?怕我伤害你的小孩子?不会的。你看这小孩子多可爱啊,我只是想送他去走亲戚。我太喜欢这孩子了,喜欢得我不忍放手。”
叶金根拿我没辙,只好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转圈,又狠命地抽烟,看样子是在盘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把烟头往地下一扔,用脚使劲碾灭,然后问我:“我现在到底欠你们多少钱?”
我说:“你别急,容我打个电话给公司核实一下。”说罢,我打电话给辜总,辜总在电话里说连利息是三十九万八千四百二十四块二毛。
我把数字告诉了叶金根,他咬了咬牙说:“你等着!”说完就向院外走,我一使眼色,马列余的小弟马上跟他出去了。
我正寻思叶金根出去是想干什么,电话又响了,接起来又是桑川,他张口就说:“你快救救我吧,我没地方住了。”
我说:“我现在在外地,等我回去再说吧!”
他说:“你准是在骗我。”
我说:“我不是骗你。”然后问叶金根老婆,“你家电话号码是多少?”她说了一个号码,我告诉桑川叫他打过来,他想了想说:“算了,我相信你,不过,你回来一定要和我联系啊,要不然我就睡大街了。”
就在这时,叶金根从外面回来,进门就把四捆崭新的票子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说:“这是四十万,你赶紧拿钱走人,把孩子给我!”
我笑了笑说:“那怎么行?怎么也要办个手续啊!按常理你要和我回鹏城的,但今天咱们执行个简易程序,你去把曹惠中找来作个中间人,叫他带上村里的公章,咱们在这里签个协议,你看怎么样?”
叶金根皱眉说:“怎么那么麻烦?我给你钱,你给我孩子不就结了吗?”
我说:“你废什么话,叫你怎么办就怎么办!”说完转过头对马列余的一个小弟说,“你现在出去给我找辆车来。”
不大一会儿,曹惠中和几个村干部来了。很快我们就签了还款协议。其间,我还打了电话给林队长,他听说问题解决了很高兴,说有事就不过来了,让我有什么麻烦就找曹惠中。
签了协议,我把余款退给叶金根,和曹惠中说了声,这才和马列余的两个小弟离开了叶金根家直奔镇上。
到了镇上,我把钱存在一个信用社账上,存之前,我打了个电话给辜总,说有几个帮过自己的小弟,想从账上拿点钱给他们,辜总说你看着办吧!并问要不要派人过来接我,我说不用了,有这几个小弟在应该没事。辜总说:“你不懂潮州的风险,这样吧,你反正要请那几个帮你的小弟的,就不要在金石了,你带他们去汕头,我叫人在那里接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