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听见身后他们怦怦的心跳声。这一群驯鹿,年轻的和年老的一样,全都在这场雨夹雪中努力顶着把人吹得晕头转向的风前进。当了这么多年领队,迁徙的路早已深深地烙印在老巴克的肌肉里。他对这条路的熟悉程度,就和时光黯然流逝之前,他爸爸、他爷爷对这条路的熟悉程度一样。他们永远都在迁徙的路上,可是现在他糊涂了,彻底糊涂了。
自从暴风雪开始,这只老驯鹿领着鹿群已经转了好几天的圈。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所有常见的路标都不见了。可是他们确实是在该出发的时间向北走的呀,现在才是新角月。肯定有地方出错了。驯鹿群向北移动,可是季节却完全反了,还是说冬天永远不会过去了?可是如果现在不是在春天的月份里,为什么鹿群的鹿角全都脱落了呢?完全想不通。
老巴克觉得他和他的鹿群正在命运的悬崖边摇摆。他不能按照平时的方式,让一只更年轻、更强壮的驯鹿顶替自己巴克的位置。这不是他个人的生死问题,而是他们的生死问题,整个鹿群的生死。他现在已经听见他们表示不信任的呦呦声。我们要去哪儿?地衣呢?夏天的草呢?你要把我们领到哪儿去?
老巴克不知道他能再带领他们走多长时间。因为边缘之地上光秃秃、赤裸裸的地面正紧紧追着他,而他继续一圈又一圈地在森林里兜圈子,却看不到甜美夏草的踪影。夏天大地上多汁的苔藓和地衣已经成了模糊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