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演绎天下那盘棋(19)

于是谈话又转到什么样的精神教育适合中国上面。

嘉纳说:精神教育方法有二,一是勿使其心为气所役,要摒弃人生各种恶德,二是以圣贤豪杰相激励,或自我提升,或拯救他人,互相激励。这两种方法都是养成国民资格。

针对嘉纳的精神教育,杨度又提出:据我观察,贵国教育精神也有变化。锁国之前时代,国民保守;等到认识了泰西文化,举国风靡,群趋于欧化主义,自由民权说盛行于社会。再到后来,又回复到保存国粹主义。我国的精神教育自然也不超越等级。如果拿贵国今日之国粹保存主义来指导敝国精神教育,则会加剧国民的保守性,不利于进步。所以,我以为,以贵国之前的精神教育(即欧化主义)运用到我国当前的教育中,程度才比较合适。这样,杨度与嘉纳的讨论又转移到教育精神应持什么主义上来。嘉纳主张:有和平的进步主义,有骚动的进步主义。如果以欧化为主,则为骚动的进步主义。而这是不适合中国的。

杨度则坚持:没有不经骚动而能进入于和平者。我国如果取欧化主义与国粹保存主义两相并重,或许可以避免骚动之患。如果要全部实行和平主义,恐怕时势不允许。

嘉纳说:我仍然主张和平主义,不愿看到贵国出现骚动。论者多谓我国能有进步是因为采取欧化主义、实行骚动主义,我说,如果没有这个骚动主义,则我国今日的进步不止于此。前车之鉴,未为甚远,贵国不要重蹈覆辙。

这并未能说服杨度。

因这次会谈未能达成共识, 11月 5日夜晚,杨度再次前往嘉纳寓所讨论。

杨度说:前闻尊论,说一国之进步,不可枉错迂折虚费时日,也就是不要走了弯路浪费了时间。这是十分正确的。可是,数千年欧洲,不闻以和平进步;待到法国大革命,带动欧洲革命,经此骚动,而后文明进步。数千年日本,不闻以和平进步,等到近三十年来倒幕之兵、立宪之党兴起,经过一大骚动,而后迅速进入文明。可见,要进步,就要有骚动。中国现在的情形很危急,只有仿照法国大革命和日本明治维新的成功经验,中国才有可能找到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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