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军事单位使出同样的伎俩。商人们害怕土匪,也害怕军队。第一军(军长陈炯明)的第一师也这样搞钱吗?他们不敢。毕竟陈炯明的总部与宪兵单位设在广州。此外,邓铿也治军十分严格,第一师每天军训就耗费六小时。这使我想起我的革命战友陆志云告诉我有关广东盐务稽核分所汕头缉私队的一个故事。缉私队执行盐务稽核分所征税的任务,他们巡视各个盐场,查缉漏税案件。陆志云说,汕头那个缉私队的负责人每月可得到3000大洋的外快。陆志云建议我请求邓铿出面向陈炯明推荐,让我出任此一肥缺。我当时月饷仅128元,除了那盐务缉私队我到哪里去赚那么多钱哟——一年之内赚三四万大洋;我只要三四年就能挣下足够享受一辈子的巨款,此外,我也不必再上战场了。我告诉邓铿。他问我:“你今年几岁了?”我答:“26岁。”他问:“你几时死?”我猜不透他的意思,咕咕哝哝道:“不知道,我相信近期不会死去。”他马上厉声指责我:“我从未想到你是这么糟糕的年轻人,你只想去赚钱,国家还有什么希望呢?现在我明白了,我看错你了!”我哭着说:“我知错了。今后我再也不考虑这类坏主意了。我决心听您的教诲,做一个好青年。”在邓铿的熏陶下,我再也不迷失于“求官搞钱”的诱惑了。这就是邓铿感染我的众多事例之一。
我们称呼陈炯明为“陈老瘾”,他嗜烟十分酷肖他的嗜“俭”。我们都很尊敬他。他的私生活极为严谨,据我所知没有任何恶行,不贪污,憎恶烟赌,也很有学问。
由于第一师没有陆军大学毕业的军官,邓铿要求李济深到第一师来。广西籍的李济深同一些第一师军官是广东陆军中学、速成学堂、讲武堂的同学,当时他在北洋政府陆军部供职,他应邀南下后接替陈可钰任第一师参谋长。待人和蔼友善的陈可钰调任副官长。
邓铿打算在陈铭枢的第四团扩充一个营,以便落实一团三营的编制。他想安排我出长第三营,陈铭枢拒绝了,因为我不够资格——不是保定军校毕业生。他要缪培南的堂弟缪培堃去当第三营营长,因为他是保定军校毕业生。当陈可钰告诉我这一内幕时,我勃然大怒。我对陈可钰说,正因为有人说我不够资格,我偏要带兵,我偏要当营长。陈可钰没法改变我的决心,我辞职不干了,从师部搬到了一家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