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2)

我点头,进帐前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看到徐平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还有其他人,个个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回过头,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帐里的陈设简单至极,数只行军用的箱子叠在一起,上头堆着厚厚的一叠军报,师父已经卸了甲,穿着件样式简单的武士袍坐在那儿,正就着烛光写些什么。

我再走近一点,就看到他坐着的只是一只简易的马扎,艰苦如斯,身影却仍是笔挺如剑。

我忍不住,终于轻声叫了出来:“师父。”还以为已经控制好了声音,落到耳里却还是微微打着战,遮掩不了期待之情。

师父只放了笔,也不站起来,就坐在那里看着我,目色沉如秋水。

我从未见过师父这样的目光,想再走过去一些,又觉得怕,脚尖都粘到了一起,想一想,自觉跪下了,低头说了句:“师父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自己跑来了。”

帐子并不大,我就跪在师父的影里,一句话说完,地上那影就动了,我一抬头,看到师父站了起来,就立在我面前,低头望着我。

师父的脸在阴影里很是模糊,我不舍得再低头,只知道看着他,时间像是突然静止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师父的声音。

“我说过,这儿是军营。”

我没有半点反驳地听着。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治军以严,则令下无阻,则国门无虞,则百姓得以保全,这些你可明白?”

我把头低下,不敢吭声。

师父沉默了片刻,忽然提声:“韩云,带徐平进来。”

韩云几乎是立刻将徐平带了进来,徐平见我跪着,一开口就道:“将军,这件事是我……”

他的声音被打断,师父沉声道:“徐平,擅自入营者,作何论处?”

徐平顿了一下,低头道:“擅自入营者,无论缘由,均视为刺探军情,以谍论处——斩。若营中将士将之引入,无论缘由,做通敌论处——斩。”

韩云急了,叫了一声:“将军,徐平怎么会通敌呢?”又指着我:“她,她是你的……”

将军目光一扫,韩云便像是被下了定身符,张着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已经完全愣住了,抬头呆呆地看着师父。

徐平跪着道:“徐平认斩,只是小玥姑娘对一切并不知情,是我见她思念将军过度擅自做主将她带来的,将军请留情。”

韩云一看事情不好,双膝落地,自己也跪了说话:“将军,此事与刺探军情或通敌毫无干系,韩云愿用项上人头担保”。韩云声音大,这样一嗓子里外都传遍了,转眼外头就传来一片膝盖落地的声音,也不知是谁起的头,通通都是“我愿用项上人头担保。”

我被这么大的动静惊醒,终于回过神来,激动之下连跪着都忘记了,用绑着的两手撑地爬起来,扬起脸说了句:“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擅自入营的啊,我,我是来送咸菜和豆干的。”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