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狱医翟智(2)

该说的早在酒桌上谈完,大庭广众之下,孟时平只是与袁局和区德一一握手道别,到了姜尚尧,格外多说了句:“有机会到京里,别忘了孟叔,来家里坐坐。”

“一定上门拜访孟叔。”姜尚尧恭敬地说。

孟时平正准备上车,身后突然有人喊了声:“孟叔叔?”

回眼望去,喊他那人穿了套黑色及膝的毛呢裙,披着质感极好的格子围巾,手上搭了件大衣。端庄秀丽,不是老翟家的孩子是谁?

“小智?怎么在这儿?”

“今天平安夜啊,朋友约了在上面唱K。孟叔叔,我还要问你怎么会在这儿?好啊,你回原州我爸居然不知道!”

“你爸那个顺风耳还会有他不知道的事?约好了明天见面。”孟时平呵呵一笑,“小智,你就不怕我又把你爸灌醉了,三天下不了地?”

听两人说话私密,区德与袁局都后退了尺许,姜尚尧初时心中已是一悸,更加多退两步。

“既然明天见那我不打扰你了,孟叔叔。”那女人脸上带着笑,目光扫过孟时平的朋友,停在姜尚尧身上时,笑意微凝,“姜尚尧?”

姜尚尧之前心神剧震,此时反而镇静如常。伸头缩颈都是一刀,他索性微笑着上前一步,“翟医生。”

其他人颇有些诧异,孟时平问:“你们认识?”

姜尚尧点头不语,翟智瞟他一眼,笑嘻嘻望向孟时平,“我的病人啊。孟叔叔,我先走了,明天你可不许失约。”

她招手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正好撞上姜尚尧的视线,翟智嘴角挑起,笑得意味深长,令姜尚尧刚平静的心绪又翻起巨浪来。

送走袁局后,德叔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拍拍姜尚尧后背,“今年,算是告一段落了。”

姜尚尧随同德叔一起回酒店房间,德叔说道:“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了,想去哪儿玩自己只管去。”

“德叔,我没哪儿想去的。年底了,酒店环境清静,正好静静心。”

“大小伙子,和我这半百老头子差不多的心性。”德叔也不知是褒是贬,说完忽然想起什么,“刚才袁局说,省纪委翟书记和孟局是党校同届好友,那翟医生的父亲……”

姜尚尧闻言苦笑,“德叔,我真不知道。翟医生是冶家山监狱认识的,是狱医。说真的,我刚才被她吓出一身冷汗,要是当着这么多人喊一声我的监狱号,或者说起冶家山监狱,那我真给您老丢大脸了。她要是纪委书记的女公子,不可能跑去冶家山监狱工作吧?”

德叔若有所思,默然点头。

又聊了一会儿家常,服侍德叔睡下后,姜尚尧进了隔壁房间和随行的兄弟摸了两圈麻将。

若说他多年前还有些少年人的傲气,这些年的监狱生活也早把棱角磨平。无论在矿山,还是货运公司,和粗人在一起自然是粗话不绝于口;而权贵结交,那又是另外一副面貌。游走两极,变色龙的伎俩已成本能。

只有在家人和庆娣面前,才剥肉见骨,还复本质。

回到自己房间后,他站在窗口燃起烟,再次揣摩宴中的细节和众多言外之音。他深知自己的短处,学问与见识太少,唯有靠勤勉与认真弥补。偶一得闲,也是与庆娣一起,看书与上网。想起庆娣,他拿起手机,一看已是接近十二点,又再放下。

洗了澡出来,房间电话刚巧响起。姜尚尧尚在疑惑庆娣怎么不打他手机,接来一听,却是个陌生的女声。“喂?”

他直接想说“不需要房间服务”,那边的女人已经先一步问:“姜尚尧?”

姜尚尧顿时蹙紧眉头,记起来是翟医生。不知对方来意,他沉默少顷,问道:“我是,你哪位?”

翟智像是被他打击到了,微微吸了口气,许久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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