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恋是一个人跟自己较劲(3)

如果我再见到你,隔了多年,该如何招呼你,是以静默,还是以眼泪?

也许是受了那袋从北京带回来的冰糖葫芦的影响,她从刚才丢的那堆信纸里,重新找出那个叫青青的女孩的来信。她在信纸的下面给出了一个答复:站在自己的角落里,假装自己只是个过客。

她只是路经任远的人生,就像汪国真的一首诗里说,你有你的方向,而我有我的方向。那个受了影响的下午,她一直坐在电脑前,反复地听着张艾嘉的一首歌,她在唱,他曾是个可爱的少年,沐浴在黄昏的街。

高中时期的班主任,梅小清是不喜欢的。是个中年的男子,走路腰板挺得很直,总是穿得周正,头发一丝不苟,黝黑的面孔从来都是板起来的,当然这是对梅小清而言。他教的是历史,上课的时候书本永远摊在讲台上,在教室里绕着走来走去,带着一双好像洞察秋毫的眼睛——打瞌睡的,看小说的,偷写作业的,吃零食的,交头接耳的,等等,这些小动作丝毫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念的是重点高中,地区里升学率最高的学校。每到高考结束,就会拉满了横幅,多少人达到重点线,又有多少人上了本科线。对于能上一中的来说,简直就是一只脚已经跨进了大学的校门。所以那些没有考上一中的家长,也想方设法把孩子弄进去。

这其中包括梅小清的父母。十多年前的八千块还是有些奢侈的,拿去交“择校费”的时候,梅小清看了看那厚厚的一叠,很有压力。在普通的中学里,她的成绩属于中等,到了那种从四面八方过来的尖子生里,她的成绩就是尾巴上了。

刚开校,班里举行新生晚会。有个游戏环节是男生和女生的小腿绑在一起踩气球,踩得越多的那一组就赢。桌椅被堆到教室四周,大家三三两两的或站着,或坐在桌上,挂满了彩带和气球的教室,黑板上写着“欢迎你,同学”的主题,讲台上摆放着粉笔盒,傍晚的夕阳从窗户里透进来,教室里都是欢笑声。梅小清就站在后门的位置,靠在门边,随意地看一眼教室,再随意地看一眼外面,这个姿态,是很不合群的样子。

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中考成绩排个名次出来,一张有些暗淡的纸张上,油墨打出来的名字和分数,每一科多少分都很详实。看着自己的名字在最后几名的位置上时,她觉得很羞耻。那种羞耻在一个敏感的少女心中,被放大了更多倍。也许就是从刚入学时,自卑就在心里种下了。

听到有人喊她名字的时候,她茫然地抬起头来,她还有些不适应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这里,感觉到一丝别扭。

“该你了。”做主持的女生微笑着望着她。

她不解地望着她,并不明白这样的热闹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就像个看客置身事外地呆在这里,只等着结束,然后可以放学回家。

“到你们了,你和任远一组。快上来。”她继续催促道。梅小清很想拒绝,但又身不由己地朝教室的中央走去,地上堆满了色彩斑斓的气球,“啪”的一声,她不小心地踩到了一枚气球,自己被吓了一跳。周围的人也都笑了。

一共有五组,十个人。按照学号来分。

她很被动的和一个男生站在一起,然后由着别人把她的左小腿和他的右小腿用布条给捆绑起来,那些布条大概是在很赶的情况下一条一条硬生生撕下来的,泛着很粗糙的毛边。

“站拢些。”帮他们系布条的同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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