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听到动静,从屋外闯了进来,看到满屋狼藉,惊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待发现白流霜的手腕被扎破,生气地说道,“怎么受伤了?还不敷药!”又转身对那少年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若不是我家……我家公子救了你,你早就一命呜呼了,怎么这么不知恩,竟然一醒来就伤了我家公子。”想到她们是女扮男装,红藕改口为公子。
少年看清白流霜便是在水边搭救他的少年,白流霜手腕上不断滴落的鲜血令他眸中微光一闪,冰冷的声音有些舒缓,问道:“你们是谁?这又是哪里?”
“我们只是到山中采药的,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你,这里是我们在山中采药暂居之处。你放心居住,这里很安全。”白流霜轻声说道,她理解少年的行为,一个刚被刺杀的人,醒来后难免会有所戒备。
少年终于放下心来,但方才用力过猛,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浑身疼痛,又昏迷了过去。
红藕生气地说道:“真是自找的!”慌忙拿来金疮药,便要为白流霜腕上的伤口敷药。
白流霜用布条将伤口缚住,轻声说道:“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不用敷药。先为这位公子上药吧。”方才只顾着为他解毒了,还不曾为他处理伤口。这点药,可能还不够少年用呢。
红藕生气地说道:“小姐,你就只顾着别人,不用药,伤口会留疤的。”
“留个伤疤算什么!正好是个记号呢!”白流霜笑了笑。
药碗已经打碎了,白流霜吩咐红藕再去为少年熬药,自己着手为少年敷药,包扎伤口。
金疮药果然不够,少年胸口还剩有一处弯月形的伤口,较浅,没有敷药。顽皮心起,白流霜心想,算是惩罚他方才那样对待自己,也为他留一个记号吧。
“母后,寒儿好想你,他们不让寒儿见你。”睡梦中的少年喃喃说道,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委屈凄厉。
白流霜惊异地抬头,烛火跳跃着,映照出少年熟睡的脸,此刻脸上的青黑已完全褪去,露出了少年原本的面色,纤白若白玉。修眉凤目,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少年左手紧紧地抓着胸前锦被,长眉紧皱,似是正陷在不好的梦境里。
原来少年是在说梦话。
母后!寒儿!
难道这少年是皇室中人?当今圣上的众皇子中好似是有一个叫寒的。
白流霜的目光扫过少年褪下来的那双湿透了的锦靴,虽说湿脏不堪,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上面绣工精致的花纹。这绝不是寻常百姓能够穿得起的锦靴。
况且,被那么多人追杀,就说明他绝不是寻常之人了。只是身为皇子,怎会孤身一人到这山野之地,白流霜暗暗叹气,为少年盖好锦被,探了探少年的脉搏,沉稳而有节奏,知他已无性命之忧。身上剧毒已解,外伤对少年而言,不足为惧。
白流霜从屋内走出,山间的空气清新沁凉,东方已隐隐现出鱼肚白,天色竟是快要亮了。
清晨的薄雾洒在她的眉目间,黛色的睫毛掩映着如水的馥郁。
红藕熬药回来,白流霜嘱托她将药碗放在少年榻前,然后便和红藕背着药篓下山而去。
知他是权贵,她不予结交。
知他已无性命之忧,她可以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