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后在北京中南海颐年堂的几次谈话(2)

主席随即劝我出京到外地参观访问。他说:过去你不是在河南、山东各地搞乡村工作吗?现在这些地方全都解放了,去看看有什么变化。还有东北各省解放在前,算老解放区,亦要去看看!我原有意要了解中共在地方上的政策措施,立即商定各处参观计划,其后并于4月初间成行。

我对主席陈明我在川中办学情况。主席指示勉仁文学院可交西南大区文教部接收,所有教职员工及学生各予适当安排。其中随我工作多年的人亦可以令其来京仍随我工作。当下主席对林老林伯渠嘱咐:梁先生的这些人员到京之时,请林老决定安置。至如勉仁中学可以续办一时期,以后再交出,全由国家统一办理。其后勉仁文学院教职员工和学生多并入西南师范学院,其中副院长陈亚三则来京,以我的秘书名义安置在政协。勉仁中学最后亦交出,改为重庆第二十二中学。

如上解决了我的一些问题,此外还有许多漫谈,不觉到深夜12时。左右向主席请示开饭。我立即申明自己素食多年,请给我一二样素菜。主席忽大声说:不!全都要素菜!今天是统一战线!

开饭时,林老招江青入座,于是四人同席。饭后谈话无可记者。我告辞,不敢劳主席相送,主席竟坚持送我到门外登车。然而看他词色间似不愉快者。

我回忆往年访问延安,特别是1938年春那两次通宵辩论后,我临别出门犹觉舒服通畅之情怀,何以此次竟不可得。如其说那次交谈是成功,这次便是失败。

寻思一时顿有会悟。原来十多年前延安深夜人静辩论不休,彼此开怀曾不起意。辩论极易引起争胜意气,而此种意气竟然不起者,则感应之间主席实居主动。我是在他的感召之下而胜心不起的。主席和我,此时庶几乎所谓“廓然大公,物来顺应”者。而这次相见却不然。主席有意拉我入政府,我意存规避,彼此各怀有得失计较。这些都是私心杂念。一般人将谓彼此各为国家大局设想,怎说“私心杂念”?此则一般人不学之故。——此指孔门古人之学,大乘佛家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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