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辉陷入昏睡后,董事长只来瞧了一眼,就说他是在闹情绪,并不理会,但是到了中午,小辉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原本就犹如雪糕的面庞真的是一点血色也没有,就连呼吸也变得微弱了。
董事长终于有些急了,接连请了好几个医生到家里来看病。中医西医,内科外科,都说不出小辉究竟是怎么了。
床上的小辉呓语起来,喃喃地一直喊着“爸爸,别走,爸爸——”那叫唤有时很清楚,有时很含糊。
我这才想起,在宅子里住了这几天,的确不曾见过小辉的爸爸,回想起前一天小辉在树林里的笑声和隐瞒,昨天夜里遇上的奇怪黑影,还有董事长的愠怒,管家的警告和讳莫如深。这一切难不成都跟小辉的爸爸有关?他爸爸该不会是……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抬眼看董事长,厚厚的粉底液遮挡不住她已经泛紫的面孔。她恼怒地把所有的医生都请出了房间,对管家咆哮道:“准备车,我带小辉去北京。我就不信找不到原因!”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小辉,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瞧见他嘴角涌出的绿色液体,会不会和那个有关呢?我连忙追上去,扯着董事长说道:“也许小辉不是普通的生病呢?”
我殷殷地望着她,却没有想到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凶狠,“够了!小辉他就是生病!丰华市的医生看不好他,我就带他去北京,北京看不了,就出去看!你的任务是给我看好小辉!不要让他又躲起来了,其他的不关你的事!”
就要出门的医生都狐疑地看了一眼董事长,想必都在想,这个小家伙都已经昏迷不醒了,还怎么躲起来。
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董事长还是不肯正视。
我只有悻悻地回了房,然而就在我进门的时候,床铺已经空了。
我脑袋嗡地一声响,顿时明白过来,下意识地就抓起一把鱼肉肠一边撕咬开,一边拨开堵在门口的医生们,飞快地冲了出去,把一众健硕的保镖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三百米外,一个人影正疾速冲出别墅区,他的肩膀上分明扛着昏睡中的小辉。
就在我要逼近时,那人影忽然跃入草丛,不见踪迹。我气喘吁吁地立在一旁,待我看清楚时,不禁吓了一跳,那黑影已经化作一只头尾近两米长的大蜥蜴,全身上下都是一片黄绿斑驳,若非仔细看,只以为是野草被风轻轻吹动。稍不留神,已经让他逃出去好远。
因为惦记着小辉,我一时间也忘了害怕,伸出爪把鞋一脱,赤着脚就踏入草丛,踩着四只厚厚的肉掌,奔跑起来格外有力。不过片刻我就追上那个扭身爬行的蜥蜴,一爪拍向他,“放下小辉!”
他回转头,却是张和青草一色的中年男子的面孔,“原来你不是普通人?”他似乎知道比不过我的速度,终于不再逃遁,此时我们已经远离别墅区有近千米,呼呼地吹着湖风。
我看向他怀中的小辉,因为只穿着单薄的秋衣,他的脸色都有些发青了,“喂,你快把小辉还给我,他已经病了!你看他冻得!”
已经恢复人形的他,双手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小辉,低头看着,眼内满是心疼。昏迷不醒的小辉像是忽然间有了点知觉,睁了睁眼,虚弱地喊了一声,“爸爸……”
气若游丝般,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明明是笑着答应,但那笑容却多么勉强,当小辉重又陷入昏睡时,向上弯起的唇角终于僵硬。
“你是小辉的……爸爸?”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多嘴。
他没有说话,但那恋恋不舍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样说来,小辉岂不是妖与人的结合体?尽管已经隐约猜到,但亲眼目睹还是有些震惊,即便是有小茵与阿迟的爱恋在前,我一时间也有些接受不了。
他并不知道我的心思,只是把小辉搂得更紧了,“算我求你,先别急着带他走,给我两个小时,一个小时?好,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我就会把小辉送回去。”
我不禁有些为难,“可是,小辉他病成这样……而且,董事长她……”想起董事长恶劣的态度,声音不自主地变小,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还是人与妖的家务事。
“我知道!可如果我不带他出来,他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