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被雪覆盖的片断(2)

宋祥东在被窝里显得很忙碌,他摸摸这儿,又摸摸那儿,摸着花青多肉的部位。后来他轻轻触摸了花青的底下,底下好像受到了一点点的惊吓,这个小小的惊吓让花青把投在壁虎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花青看到宋祥东的脸上有了兴奋的神色,他的头发有些稀疏地耷拉着。花青的两条腿本能地绞在了一起,宋祥东费力地把它们扳开,然后伏在了花青的身上。花青等待着一场疼痛的降临,花青在坐乌篷的时候就做好了迎接疼痛的打算。花青不再去看壁虎,她闭上了眼睛,她还听到了宋祥东哼哼叽叽的声音。宋祥东流了很多汗,汗沾在了花青的身上,让花青感到很不舒服。宋祥东把手伸在被窝里,不停地动作着。花青能感受到底下的触碰,那是一种无力绵软的触碰。没多久,花青听到宋祥东一声失望的低嚎,花青感到小腹部热了一热,她又睁开了眼睛。宋祥东伏在她的身上,脸上都是汗珠。花青没有等到疼痛,花青只是等到了宋祥东的一声低嚎,以及小腹上一摊明显黏滑的液体。这使花青感到恶心,她有些想要呕吐。

夜晚是漫长的,蜡烛燃烧的声音除外,花青能清晰地听到屋外飘雪的沙沙声。一个东浦小镇,在天明之前就要被盖在积雪之下。在雪下生活,也是一种温暖。花青突然有了些失望,她想成为一个女人的,她已经是宋家的人了,就算宋祥东是一条狗,她也打算成为狗的女人的。但是宋祥东没有把她变成女人,这令她很失望。花青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她睡在那床崭新的十斤重的新棉被下,被里的棉花絮早已被弹花匠弹得松松软软。花青就睡在一种松软中。她开始做梦,梦中她升到了半空中,看着这座小小的东浦镇。东浦镇街边那狭小如沟的河面上,漂荡着隆冬才会有的热气。镇子静悄悄的,一片洁白。偶尔传来的一声婴儿的夜啼,让花青感到了小镇给予她的温厚的感觉。花青就在空中飘着,她看到了会轧棉花的爹和娘,流着口水睡在一张破旧的床上。屋子里充满了棉花被撕碎时才会有的味道。这时候她看到了红红的光,那是宋家院子里的灯笼发出来的。花青笑了一下。

花青后来醒了过来,是宋祥东把她弄醒的。宋祥东弓着身子爬在花青身上,像一条癞皮狗。他用嘴拱着花青小巧而结实的胸,他用一只手罩住一边,然后用嘴含住另一只。他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让花青感到厌恶,但是花青不敢表示一点点的反抗。花青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前和肚腹上都沾上了宋祥东的口水,这样的黏滑让花青很不舒服,她有了洗澡的欲望。在出嫁之前,在离开花家之前,她在狭小而破旧的家里,用温热的水,在一只木桶里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现在,她又想洗澡了,她想洗上半天的澡,身子才会好受一下。宋祥东的嘴像一只小老鼠一样,在花青的身上奔来跑去。小老鼠跑到了脚指头上,又跑到了小脚踝,跑到了小腿肚儿,跑到了膝盖,跑到了大腿上,跑到了底下,还跑到了花青的小腹上。花青的身子开始颤抖,她看到宋祥东的手在床上摸索着,摸到了一块洁白的棉布。这一定是宋祥东备下的一块白布,他把它垫在了花青的屁股底下。然后,花青觉得底下紧了一紧,又紧了一紧,那是宋祥东的指头,宋祥东的两个指头在黑暗中前行着,贴着柔软与温润的波浪前行。花青又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然后痛感像一只从远处飞来的铁抓一样,把花青整个身子揪紧了。花青觉得自己身上的某一块肉,正被挖空。她放开喉咙喊了一声,喊声就冲出了房门和窗户,在雪地里奔跑,又跑上了宋家院子的上空,在整个清冷的东浦镇上空回荡。这个时候,花青看到了那只被烛光映得红红的壁虎,仍然一动不动地伏在墙角的老位置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宋祥东露出了疲惫的笑容。他坐直身子,拍了拍花青的屁股。他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仍然并拢着,他把它们竖了起来,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又仔细地看着。他看到了手指头上沾着的淡淡红色,他拿起了那块白色棉布,那上面散落着几滴像炭火一样血红的血滴,血滴洇在了布里面。宋祥东开心地微笑着,他用白布擦了擦手,又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他小心地把那块白布叠得方方正正,然后放在床角。宋祥东躺了下来。很快宋祥东就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搂着花青。睡着以前,他轻声说,花青,我果然没有看错。

花青没有睡着,疼痛让她没有了睡意。她侧着身子看着铜盆里的炭火,她想她会不会像那些炭一样,一点点在这个冬天的夜里消融掉。花青的眼睛一直睁着,她的目光变得飘忽起来,那只墙上的红色壁虎,像是水中的鱼一样,经过水光的折射,变得晃动起来。花青对着那只壁虎笑了一下,花青说,宋祥东是头猪。这时候宋祥东正发出猪一样的鼾声。花青又对着壁虎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壁虎没有理她。过了一会儿,壁虎缓慢地爬走了,甩着小尾巴。花青看着它爬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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