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1937年11月12日,上海沦陷。
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隐藏在阴雨绵绵的夜色中。一辆辆军车呼啸而过,发出刺耳的鸣笛声。萧索的大街上,一闪而过的车灯,打在雨水中发出寒光,映照出车门上的“太阳旗”。
梅机关,又在嚣张出动了。
梅机关是日军四大特务机关之一。自从进驻上海,便在以狠辣“闻名”的机关长武田正治带领下,捕杀国共在上海的地下组织。
一辆军车的副驾驶座上,坐着有着冰冷美艳面孔的梅机关中尉情报官员宫野兰。她后面的蓬布车厢里,站着叛徒侯坤和全副武装的日本宪兵。
军车在一幢民居前停下。车上的宪兵纷纷跳车,将民居围了个水泄不通。
侯坤跳下车,走到宫野兰身边,屈躬卑膝地示意就是这里。
宫野兰一挥手,一宪兵冲上去,一脚踢开了紧闭的民居房门。众宪兵蜂拥而入,三汉子被他们拖出,扔到雨水中。
宫野兰面无表情地走到其中一个人面前,用脚尖勾起他的下巴。汉子猛一转头,怒视着侯坤。
行动队队长佐藤冲上去,用脚猛踹汉子的胸口,汉子朝天喷出一口鲜血,混合着雨水形成血雨。他突然大叫一声,扑向侯坤,狠狠咬住侯坤的大腿。
侯坤一声惨叫,汉子“呸”地吐掉咬下来的一块肉,狂笑起来。
宫野兰举起枪,一枪击中狂笑汉子的脑门儿,汉子的笑容凝固了,倒在雨水里。
在另一条大街上,宪兵队长伊藤俊面对一民居静默几秒钟后一挥手,宪兵们恶狼扑食般扑向民居。
忽然,屋内响起枪声,一宪兵捂胸倒地。其他宪兵开始对着屋内狂射,激烈的枪声划破了夜空。
伊藤俊一把夺过身边宪兵的机枪开始扫射,屋内没有了声音。伊藤俊慢慢走进屋,看到了躺在血泊中、血肉模糊的三具尸体。
雨更大了,却始终无法掩盖飘荡在夜空中的血腥味。
军统特务接连被杀,站长汤继敏独自在家喝闷酒,门这时突然被踢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几支枪顶住了他的脑门儿。
侯坤、佐藤随即进来。
武田凝视着汤继敏,狞笑着:“汤站长这儿,我武田得亲自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汤继敏没理他,看着他身边的侯坤。侯坤眼神一躲,禁不住后退一步。
“久闻汤站长棋艺一流,请汤站长去梅机关下围棋、品清酒,不知意下如何?”
汤继敏把头一扭,一言不发。
“汤站长,下围棋是要运筹帷幄的,你走错了一步,没有把利欲熏心的侯坤安排到副站长位置上。”
汤继敏不慌不忙地端起杯子,喝了口酒,猛地张嘴咬向领口。武田一记耳光甩过去,并扯下他的领口,从领口出取一粒细小的氰化钾。
“中国有句古话,好死不如赖活着。在我手里能让你死吗?带走!”武田慢悠悠地说。
三宪兵冲上去,一个搜走了他的枪,另两个架起他往外走。
经过窗口,汤继敏看了侯坤一眼,猛地撞向一宪兵,从其腰间拔出匕首,刺向侯坤。
侯坤一惊,慌忙躲闪,匕首刺中他旁边的一宪兵。
又一宪兵举起刺刀,刺向汤继敏大腿,鲜血染红了刺刀,汤继敏忍着剧痛翻出窗外,拖着滴血的腿向前跑。
“叭”的一声,枪响了,汤继敏的额头汩汩流出血,倒了下去。
开枪的是侯坤,他喘息着走到汤继敏尸体前,喃喃道:“站长,一路走好。”
这时,武田在数名宪兵的护卫下走了过来,看着尸体,冷冷地说:“这是围棋界的损失,下一个!”
“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新任副站长万木林。他住在银行弄石库门。”侯坤咬牙切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