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真真对锦纶绣坊闻名已久,指定要到这儿来定做衣裙。锦纶绣坊的订单早就排到年后三四月去了,她想要穿上锦纶绣坊的衣裙显摆,最快都要明年六月后才有可能。
正好那日另外一位绣坊的客人安国公夫人因为家里来了贵客,无暇到锦纶绣坊来试穿新衣,只派了府中的内总管带着两个丫头来了。几个人在一旁摆弄检视那身新做的衣裙,当场勾起了刘真真的各种羡慕嫉妒很。
出了绣坊,她马上指派身边的嬷嬷去把人截住,提出愿意花两倍价钱把那套衣裙买下。那边只是几个下人,当然做不得主,而且对方主人恰恰也是国公夫人一名,那位内总管觉得刘真真的提议十分冒犯,意思好像是说自家国公夫人钱不如她多似的,回话时不免句句带刺。
刘真真这些天来正得大皇子的宠,想到自己怎么说也是大皇子的人,对方家主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国公,莫非还能大得过皇子?尤其自家这位,将来极有可能就是皇帝呢!
两边都带了火气,先是言语冲突,很快便上升到了肢体冲突,刘真真仗着手下丫鬟仆妇比对方多,赢得了压倒性胜利。
她们争执的地方离锦纶绣坊不远,白薇与莫氏听闻消息时,两边胜败已分。她们在京城混了十年多,什么场面没见过?知道这样的浑水绝对蹚不得,极容易惹祸上身,连忙派了人急报安泰公主。
公主府的女管家带人很快赶到,争执双方的府上人也到了,身份一揭晓,所有人都有晕倒的冲动!
原本衣裙的买主虽是安国公夫人,但却不是她自个儿穿的,而是打算送给她一个与她身材相近的远房表妹的。她之所以这么大方不是因为有姊妹爱,而是因为这位表妹乃是二皇子的一名爱妾,而且几个月前刚刚替二皇子生了儿子!
事情闹开的时候,这位表妹正巧陪着二皇子在安国公府上做客,等着试穿表姐送她的新衣。
安国公夫人也不是个善茬,听闻有人敢欺到她家头上,便把这事加油添醋对表妹说了一通,这位表妹当即哭到二皇子面前。二皇子也不知对方是什么人,以为多半是哪个不懂事的官员家眷,于是派了皇子府的人前去教训教训对方。
这下子真应了冤家路窄这句话!
公主府的女管家本来是宫里的女官,资历深厚,就是在当今皇上面前也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她避重就轻软硬兼施,只推说这是皇家的家事,把两边的斗鸡先行打发了回去,也把锦纶绣坊的关系摘得干干净净。
据说刘真真回到大皇子府就被禁足,倒是二皇子那位宠妾,只是被骂了几句就没事了,到底是母凭子贵。
白果听得酣畅淋漓,嘻嘻笑道:“我说呢,这位崔家的表姑娘,怎么就老是学不乖呢?给点颜色就开起了染坊,总想着仗势欺人,也不想想那势自己真的仗得起吗?次次都这么乌龙收尾,我都有些同情她了。”
白茯苓淡淡笑了笑。其实,刘真真还真的挺可怜的,这年头的女人,绝大多数都必须依附着某个男人才能好好生存下去。她要身份没身份,也没有父母为她撑腰,总想着找个有权有势的男人靠一靠,却没想过,靠在那个男人身上的菟丝花太多了,闲来无事的时候自然不在意身上多些“点缀”,不过又怎么会关心这些“点缀”的死活呢?
一旦他觉得这些“点缀”变成“累赘”,碍着他的事,害他丢脸了,他绝对会毫不犹豫把她们甩得远远,甚至亲手将她们毁灭。
说到底,这也是她们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谁。
从地道回到国公府读云轩她的房间,迎接她们的是杨梅哀怨的目光,不用问都知道,今天她又被靖国公府那些人折腾了一通。
白果很识趣地把她拉到一边去分享今天的八卦收获,等白茯苓梳洗完毕,白氏夫妇也来了。
木佩兰带来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今日大伯母找了我去,说苓儿及笄礼前,依礼应该参与一下京中夫人贵女们的聚会,好让客人们心里有些准备,也先认识一下你。靖国公府与忠国公府在京中也有不少世交,你大伯母的意思,就算不一一上门拜见,也该让人家知晓忠国公府的孙小姐回京了……苓儿你看呢?”
她这么问,其实就是认同了靖国公夫人的话,不过是怕女儿心里有想法,所以才先来商量劝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