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昏睡后不久,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四进院子摸了过来,这人手持一个白灯笼,向着那个放满了牌位的偏厅方向上下摆动了几下,惨白的光线下映出一张少女的面孔,正是那个叫如珠的女孩子。
过了一阵,二三十个浓黑的身影从那偏厅中鱼贯而出,绵绵秋雨中,三进院子里一片鬼气森森。
“人都睡了?”为首一个黑衣人走到如珠面前,谨慎地问道。
如珠怯怯点头,道:“我和娘亲看过了,不过后来来了一批人,不知是什么路数,住在二进院子里。”
白茯苓为免打草惊蛇,自海浮石他们来后,就以男女有别为由,将全数丫鬟仆妇都留在了四、五进院子里,所以,徐氏与如珠母女俩自始至终不曾与海浮石他们打照面,更不晓得他们是什么身份,只隐约知道后来这屋子又来了一批人。
黑衣人低咒一声,一巴掌就把如珠扇倒在地,“不知不知!没用的东西!”
他还待再打,身后一个黑衣人一手拉住他,“正事要紧,既然那些人在二进院子,我们先不去管他们,先把白家的东西取了是正经!”
又一个黑衣人凑上来,道:“老大,我们把那白家的小姐丫鬟一并抓回去吧!我在镇上远远看了,一个个长得跟天仙似的。”
为首的黑衣人显然对这个提议很心动,吞了口唾沫,道:“先把金银珠宝搬回去再说……有钱还怕没女人?!死丫头,还不起来带路!”说着,向跌坐在地上的如珠又是一脚。
如珠不敢呼疼,咬着牙颤巍巍站起身,提起灯笼当先走进第四进的小院。
她就是那地上的草芥,何曾真的如珠如宝?
如珠冷冷惨笑着,脸上传来一阵阵的抽痛,她看了看院子里东南方向的那间厢房,忽然生出一股强烈嫉恨,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冷雨中幽幽传来,“那个房间住的是白家的小姐,她身边带了很多金银首饰……都是值钱货……”
她叫如珠却低贱如草芥,凭什么有些人却能如珠如宝,富贵荣华?没关系,过了今夜,她们之间就再没有什么差别了!想到这里,如珠心里涌起一阵快意。
白茯苓自然预料不到贼人会受人鼓动先来找她的麻烦,但明知今晚有贼光顾,她又怎会毫无准备?
几个为首的贼人在如珠的带领下很快摸到白茯苓房间里。房里静悄悄的,只隐约听到内间传来平缓轻浅的呼吸声,似是已经熟睡。贼老大随手推了如珠一把,如珠马上举着灯笼,飞快找到油灯点亮了送到他手上。
贼老大嘿嘿淫笑几声,挥手示意其他人开始搬运屋中财物,自己则拿了油灯在众多艳羡目光中往内间而去。
小美人儿,俺来了!
宅子里的家具跟破烂没区别,全部不能用了,大炕也早就坏了,内间用木板临时架起了一大两小三张床,两张小床上也睡了人,贼老大估计多半是丫鬟之类,也不放在心上,一心一意就往大床那边去。
五步、四步、三步、两步……床前黑影闪过,贼老大瞳孔一缩,还来不及发声反应,就觉得后颈上一股巨力涌来,然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身体不由自主往前扑倒,往白茯苓的床上倒去。
白茯苓根本一直醒着,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她可不想被这么恶心的人压到,就算他人事不知,又隔了厚厚的被子也不行!
最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手上拿着油灯!
真要连人带灯倒在她床上,她很有可能会变成史上最漂亮的烧猪!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忽然跳进来制住了贼老大的身影一动,在贼老大倒在床上的前一刻,飞快拎住他的衣领将他倒拖了回去,随手放在床下,另一手稳稳接过油灯放在床边临时充当案几的木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