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丁香还是转不过弯，脸上露出几分不敢苟同的神色，可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当着白氏夫妇面前顶撞白茯苓。
白茯苓瞥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服气，觉得她替父亲风光大葬是应该应分而且很难的事对不对？”
丁香当然不可能答“是”，只得怯生生地保持沉默。
白茯苓道：“做人做事要量力而为，有钱的自然可以替父亲风光大葬，没钱的买副棺材，刻个木碑就算不错了。普通薄板棺材加上一块做木碑的板子能花多少钱？还不用五百文钱呢！为了这么点钱卖身为奴，不是没脑子是什么？”
她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从风俗与感情上说，这个时代大多数子女都希望能够让父亲风风光光地入土为安，是为孝道。
丁香想不到该怎么反驳她的“歪理”，讷讷道：“俗话说一文钱逼死一名好汉，她们实在是连五百文钱都拿不出来的话，那又该怎么办呢？”
“凉拌！”白茯苓没好气道，“好手好脚的两个人，既没遇上灾荒也没落到什么荒郊野岭，在这个小镇上连五百文钱都赚不到，也无能得很了，这样的人买来做什么？分明是想赖上我们骗吃骗喝的。”
丁香一想也对，收起软心肠，顿顿脚道：“我这就让人把她们打发走，省得她们在外头哭哭啼啼。”
木佩兰却道：“苓儿，反正我们也要做功德，何妨就顺便帮她们一把，也就一点儿钱的事，当结个善缘吧。”
白茯苓也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违逆娘亲，皱皱鼻子道：“那丁香你拿一两银子给她们，打发她们走吧。”
“那就听你的。”木佩兰点点头道。这么多年来，只要女儿坚持，他们夫妻俩都习惯迁就。
丁香领命而去，很快苦着脸回来道：“那母女不肯走，说感谢老爷夫人的恩德，非要留下报恩……”
白茯苓一脸得意，“我就说吧，果然赖上了！哼哼！”
丁香为难道：“莫非真要翻脸赶人……这些人，怎么这样呢？”
“不用，你就跟她们说，让她们赶快去办丧事，办完了到这里来找我们。”白茯苓笑眯眯道。
“啊？！”丁香明白过来，白茯苓是打算放她们鸽子，不过这也是不必啰唆就能摆脱她们纠缠的好方法，于是笑笑去了。
卖身葬父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白家上下谁也没放在心上，所以第二天天亮，他们准备出发时，看到站在门前的母女俩都十分意外。
这母女俩大的约莫三十来岁，小的年龄比白茯苓略大，五官端正只是眼神看来有些飘忽，一脸苦情相，楚楚可怜地一见丁香就扑到她脚下哭了起来。
白茯苓正好出门准备上车，见了这情景，不耐烦道：“你们一定要跟着来，那就跟吧。”
母女俩抽抽噎噎止住了泪水，上前恭恭敬敬向白茯苓磕了三个响头，乖乖跟着丁香坐到后面的车上去。
白茯苓对同来的白芍道：“你有没有觉得她们很奇怪？”
白芍比白果年长一大截，性子从来冷淡寡言，自然也不会像白果那么识趣地去问她“哪里奇怪”了，只是静静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白茯苓大感没趣，自动揭开谜底道：“她们看见我的样子的时候也太冷静了吧，不知道的以为她们早就见过我了呢。”
这话自恋得可以，但不得不承认确是事实，白茯苓的容貌，就是身边见惯了的人，有时也会不自觉看呆了，何况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乡野妇人？
白芍皱皱眉头，实事求是道：“她们不会武功。”如果不是看出这一点，她根本不可能让这两个女人靠近白茯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