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逼眼前的奸情(7)

灯光的突然亮起,让所有的东西都无所遁形。骤然看到坐在沙发里,怔怔地看着他的袁晓晨,伊旭杰有些意外,但也仅仅只是有一些意外,就像一向放在房间里的家具突然被人挪到客厅里一样。

他瞥她一眼,声音平板地问了一句:“怎么不开灯?”然后脱下外套,放在臂弯里向卧室走。袁晓晨道:“在想一些事!”

“哦。”伊旭杰应了一声,脚步丝毫没停,这一声这么轻这么淡,以至于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他进了卧室,她还坐在沙发上。然后,她看着他收拾睡衣去洗澡,从洗澡间出来,用干毛巾擦着头发,

看着他从她面前走过去,走向书房。她的目光随着他转,她很疑惑,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这么安然呢?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他甚至没有看她,她一个大活人坐在客厅里,他完全当她是一件家具,一个摆设。

袁晓晨看着他的背影就要没入书房,终于说道:“我今晚看到你了……在宇豪!”

这一声非常及时,伊旭杰停下关门的手,回过头瞥了她一眼,消化她的话后,他的眼神有点锐利的锋棱,意思却暧昧不明,“你跟踪我?”

袁晓晨愕然,这回答太出意料之外了,都让她呆住了。伊旭杰没急着进书房,他停顿了一下,转了回来,走到她面前,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带着几分审视。

袁晓晨有些头疼地抚着额,这样的谈话真费劲,不过她得让他知道她并没有跟踪他,于是,她疲惫地道:“今天嘉璐生日,我们在那里订了个包间……我去上洗手间,不知道房间号了,我到处找……转弯的时候,碰到了!”

她解释得这么费劲,这么艰难,伊旭杰听着却觉得正常,他知道她一向就没有方向感,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着找包间号,这和他想象中差不多。

他看她,沉沉地俯视,声音里却没有温度,也听不出喜怒,“那你看到了什么?”

袁晓晨觉得说话更费劲了,她抬眼看他,心里有了薄薄的怒气,凭什么他还这么理直气壮,凭什么她就在这里接受他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在质问她,还是在嘲笑她?一股怒气从脑子里涌出来,把她平静下去的心又烧得沸腾起来,她冷了声音,“我能看到什么你会不知道?何必明知故问?”

伊旭杰点点头,那个时段,那个地方,她能看到什么,他清楚得很,的确是明知故问了。可是,她看到后,居然没有冲出来,现在也没有歇斯底里,甚至还这么安静这么平常地坐在这里跟他说话,跟他陈述这样一个事实,好像一个八卦的妻子和丈夫讨论邻居的出轨似的,可这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他还记得,三年前,不过因为初恋女朋友给他发了几张照片,写了两封词句暧昧的邮件,被她看到,她立刻爆发了,怒气冲冲质问他和她结婚了为什么还和前女友藕断丝连,连解释也不肯听,还砸了家里的东西。

他百口莫辩,加上对她不信任的伤心,对前女友添乱的烦躁,也不解释了,和她吵起来,最后,甚至动手打了她。他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那么冲动要打她一掌,手落在她脸上,他也木掉了。

然后,他就看到她眼里铺天盖地的殇,像一把锥子,刺进他的眼睛。

她忍着泪,带着绝望和悲愤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往门外冲。在冲出门的时候,一跤摔倒。就那一跤,成了他们心底永久的痛,他们失去了已经四个月的孩子。当病床上的她醒来时,他看到她眼底深沉的恨意,像一把刀,那么尖锐地直刺过来。

那一刻,他心里真的瑟缩了,不敢面对这样充满恨意的目光,也不敢看她眼底的绝望。

那一巴掌,是一切美好的终结,是一切麻木的起源。代价如此沉重,重到他一想起来,就痛彻心扉。

虽然,后来他试图解释他和初恋女人的确是清白的,并不是如她想象中那样藕断丝连,至于前女友为什么发这些邮件,为什么把这些照片寄给他,那是她的事,就算她有什么想法,他也是磐石无转移的。

她似乎原谅了他,生活一切如常,但是两人之间总像隔了什么,他那时刚升职,工作忙,加班多,出差也多,加上内心里刻意的逃避,常常深夜才归。她想必一样在逃避,也是早出晚归,多半时候和温嘉璐陆惠泡在一起。两人常常一天不打一个照面。后来,婚姻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对着她,他不知道说什么,两人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少,即使都在家里,也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伊旭杰皱皱眉,回忆并不美好,那些伤与痛横亘在心中,就像一根刺,也像一道鸿沟。

婚姻成了一潭死水,他以为她要和他离婚了,可是,一直以来,她从来没提过,照常上班下班。但那道裂隙,并不因为他们的忽视而不存在,反倒越来越大了。

伊旭杰想了想,很认真地问道:“那么,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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