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游戏(31)

6

当我走出警察局时,阳光灼烧着我的眼睛。人行道上的沥青变软了。温度大概达到了150℃,但这又关我什么事呢。我望着蔚蓝的天空中那轮炽热的太阳,感觉像是重获光明的盲人一样。我走得很慢。

我想了想,现在能投靠的也只有一个人了——哈尔的前妻劳蕾尔。如果她已经听说哈尔的死讯了,那她现在肯定很伤心,需要我的支持。而我也想找一个能够信赖的人。给几个朋友打过电话之后,我才知道她已经暂时搬到哈尔母亲在谢里登广场的住所了。

劳蕾尔和哈尔的婚姻只维持了六个月。自从他们一年前分开以后,他们之间建立了奇怪却深厚的友谊。他们都意识到自己不适合结婚,但他们也懒得离婚。劳蕾尔是博士研究生,在纽约大学认识了哈尔。她很聪明,但从来不在人前卖弄,不像哈尔,喜欢设计一些文字陷阱,让人往里跳。我一直都很仰慕她,但由于哈尔的缘故,我一直和她保持距离。警察给她打过电话了吗?但愿不是我给她带来这不幸的消息。

她家离警察局并不远,于是我决定步行去她那儿,顺便平复一下和警察交锋后的心情。我仍旧感到非常不安。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刚才的审问导致的,但不久我便感到有人在跟踪我。厄里斯?我回头扫视,但并没有看到她。我躲进一家果汁吧,观察着过往的人群,不放过每一张脸,但是依旧没有她的踪影。我故意改变了路线,沿着一条布满四层楼别墅的街道向南走。其中一栋别墅有精致的铁门和门柱,西班牙风格的阳台,仿佛是从新奥尔良街道上直接迁移过来的。街道被浓密的树木覆盖着,花园里较高的湿度和葱郁的绿色让人感觉置身热带。这里鲜有人来,厄里斯是藏不了的。我等了10分钟,并没有什么异常。种种迹象表明我是安全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并非如此。

这太疯狂了。一天之内,我一个普通的公民沦落到时刻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

当我到达劳蕾尔家时,又扫视了一下街道,在发现没有异常后,我决定进去。去年秋天,哈尔的母亲去世后,哈尔就接管了这栋房子。房子的阁楼像个鹰巢,棕色的方砖地台,哥特式的柱子、拱门、露台和滴水嘴兽。一楼是个酒吧,那里星期一晚上提供的拉丁饮品非常有名。

我还在想基普会不会记得我,但当我进入大厅时,他就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对我微笑。他头戴一顶帽子,身着一套崭新的军绿色制服,装饰着许多金色穗子。上身是长外套,下身是配套的宽松长裤。幸好大厅配有空调。基普是爱尔兰人,圆脸红润,身躯强健。他是家里担任这个职位的第三代,自称是门卫贵族——吉拉尔德·鲍威尔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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