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游戏(5)

他再次抽紧了胳膊上的橡皮带,无视我的问话。

我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就蒙混过关的:“哈尔,在你决定分期付款之前,听我说,对于我以前帮你卖出的东西的价格,你一直都很满意。如果这件东西真的很值钱,你或许可以翻身呢。通过我把它卖了,这样一来你也可以还我的钱了。你到底搞什么名堂?别这么固执了!”

“你已经让我受够了。这次该轮到我了。”哈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继续他的准备工作,他似乎非常盼望这种仪式。

他拿起注射器,拔下针罩,扔到桌上。针头看起来还没有头发粗。他排出了注射器里的空气,蜷起左胳膊,将注射器向皮肤扎进去,然后推下活塞。一滴血在注射处冒了出来。

他把头靠在藤椅背上,似乎是准备休息了。我厌恶地走开了,他坐在那里,神情恍惚,嘴巴张着。他真的找到了值钱货?我不太确定。但他为什么要背着我藏起来呢?

2

回到家,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啤酒,走到阳台上。一股浓重的大麻味飘荡在温暖的夜空中。这是住在俱乐部附近的一大好处——只要深呼吸,就能十分过瘾。各种标志和盏盏街灯发出的淡黄色的光逐渐散开来。一小群去俱乐部的人互相大叫着,女孩们穿着400美元的牛仔裤,踏着5英寸高的高跟鞋,那些男孩想上去搭讪,然而只能是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

虽然我和塞缪尔同住一间公寓,但最近这些年来我们更像是萍水相逢。他经常在外进行挖掘探索,而我经常飞往别处会见客户。我们都喜欢这个地方,它就像是我们俩的避难所。鉴于我们的职业,我们竟出人意料地选择了颇为现代的风格。当然,我们也有一些旧家具——珍贵的土库曼地毯、埃姆斯台灯和吊灯以及我从一个破产的交易商那里得到的20世纪60年代斯堪的纳维亚的柚木家具。高高的天花板使人感觉屋子非常宽敞,白天阳光透过大大的窗户洒进屋内。

冬天的夜晚,当偶然独处的时候,我喜欢坐在壁炉前,听着音乐,看着窗外的雪花。渐渐地,我便沉浸在洛伊·欧宾森或是戴安娜·克瑞儿的歌声中。

回想起过去我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伤痛感又逐渐地蔓延开来。和往常一样,一旦关于塞缪尔的回忆将我包围,我就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重新恢复平静。从医院回来后,我一直没有勇气进入塞缪尔的房间。他的遗物潜伏在那里向我挑衅,看我敢不敢打开房门整理它们。其中大多数都是这几十年间到爱琴海和近东地区旅行时收集来的。罕见的带有锦缎镶边的杰弗部落地毯,朱砂红和钴蓝色的线仍像当初织制时那样闪耀;安纳托利亚土耳其帝国时期的新娘银箔腰带;还有他的书:由托马斯·爱德华·劳伦斯亲笔签名的《智慧七柱》,劳伦斯·德雷尔的《亚历山大四部曲》第一版。我一直乐意做抢劫哈尔遗产的同谋者,但从不忍心动自己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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