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辑 亲人(4)

我知道女儿很有理想,对我们国家很有责任感,便对她说:“到了国外,千万不要参加什么政治团体,也不要参加什么政治活动。”

她说:“爸爸,你放心,我不会的。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我反对任何形式的暴力行动和极端行为。我喜欢的是青年志愿者活动,我愿意去非洲帮助那些穷苦人,可惜不知道该怎么去。”

我相信女儿的话,她从小就非常善良。刚进四川大学,就想参加青年志愿者社团,结果未能如愿。

但就在她出国前的一段时间,我们之间也发生过一些不愉快,有时候是因为一些小事和妈妈发生冲突,我自然要批评女儿,我曾给她写过一封长信,说无论怎样,都应该宽容和体谅妈妈。有时候是我心情不好(最近两个月特别忙特别累压力也特别大),免不了体现在脸色上或语言上,她自然不高兴;有时候是她脸色不好,成天在家里一言不发,我也就很有些不痛快。后来她对我说,她不是对我有什么,而是自己心里有事。我问她是什么事,能不能说出来让爸爸帮你分析分析,她却不愿意,说“还是我自己调节自己吧”。女儿大了,我不能勉强她了,于是便不再问。我推测,毕竟要一个人走那么远,前面还有许多想象不到的困难等着自己,估计女儿还是有压力的。

国庆节期间,我们带着女儿回到乐山看望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们坐在大佛对面的茶楼上,老人们打麻将,我捧着笔记本在写文章,女儿坐我对面在继续抄日语教材;看着她这么勤奋,我想到了她一直是这么勤奋,学习上从没让我操过心。大概是抄累了,她开始剥桌上放着的核桃,一个一个地剥,然后吃了起来,有时候也帮别人剥。看着她剥核桃时的专注神情,便端着相机给她拍照,她一向不喜欢照相,看到我在照,便一本正经地说:“照相之前必须征得被照相人的同意,这是礼貌。”我不说话,一张一张地拍着。看着照片上美丽纯真的少女,想,二十年前一个迷迷糊糊的小肉团,就这么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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