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又在沙发上坐下,依稀记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好像记得昨晚韦煜恒与笛卡就坐在我此时对面的沙发上,他们聊了不少的话题。我好像听到韦煜恒谈起了我,好像他在批评笛卡,说我们逼着一个从来不喝酒的人一下子喝了这么多酒。他说龙昭宇这么年轻,政治上不成熟,那就算了,你笛卡在单位里好歹也十多年了,怎么也不懂?他还叮嘱笛卡要我以后注意。我记得我当时好像飘飘欲仙正要进入太虚幻境,听了韦煜恒的这句话如遭棒喝,从云端坠地,仿佛大汗之时突然兜头一盆凉水,把毛孔都收缩了。我赶紧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谈话,但遗憾的是,韦煜恒又叮嘱了两句要好好照看我的话,便走了。后来,欧阳振国进来了,他一走进笛卡的办公室,就说道:
“罗宾生了很大的气,在送他回去的路上,不停地发着脾气。看来,他对昭宇有了很大的成见。他说一个刚来的年轻后生竟这般猖狂,对前辈一点不知道尊重,要苏米娜好好地管管下属。苏米娜也只能打着哈哈,一边说龙医师是刚来的,对您还不了解,一边又讲现在的年轻人,真的要好好地管管了。她说起她们之前对前辈可是十分敬重的,不说是点头哈腰,最起码也是上下照顾。她还这样对罗宾说:‘即便是现在,我们对您也是十分尊重啊,您有什么事,只要打个招呼,所里一定会照办的。’妈的,当时看到她那个媚态,我就直想吐!”说到最后,欧阳振国掩饰不住自己的厌恶,愤愤地说道。
的确,任谁听了这话都难免会有些想法。他罗宾再倚老卖老,也不过是所里的一个主任嘛,而你苏米娜好歹也是个副所长,你跟一个主任说出这样的话,那所里的等级制度还有何威严?还说出“点头哈腰”这样充满媚态的话,你副所长的尊严与做人的骨气哪里去了?我想到李梅对她的态度以及评价,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一点没有什么好恼火的,她本身就是这么一个媚态的小人。”笛卡充满顾虑地说道,“她我倒没有什么好讲的,用一句难听的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嘛。不过,我担心的是昭宇,我害怕他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啊!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的确不易,我们千万不能在这里毁了他啊。”
“这样说来,我还真有点为他担忧了。罗宾那种斤斤计较的小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而苏米娜好像就是罗宾的情妇一样,事事都听他的,恐怕也不会让龙昭宇好过。这样吧,等明天他醒来后,我给他提个醒。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照看他。”欧阳振国讲道。
我站起身,喉咙干得好像要燃烧了一样。我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这时,门被推开了,欧阳振国走了进来,他眯着眼睛问我:“哦,龙医师,你醒了,没事吧?”
我说:“没事,现在酒醒了,只是辛苦你了。”
我告诉他,我现在要回去,冲个凉,然后再过来上班。他开车把我送到了我的楼下,告诉我,昨晚韦部长交代过了,如果我今天还没有醒酒的话,上午就可以不用去上班了。我跟他说谢谢、再见,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楼上。
冲过凉之后,头依然痛得厉害。我在床上躺下,不由得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世间真的有上帝与撒旦的话,那么,在这里,谁是我的上帝,谁又是撒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