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库布里克只喜欢他喜欢的东西。”(17)

当八十一岁高龄的格特鲁德·库布里克于1985年在加利福尼亚去世后,为了给老朋友留个纪念,库布里克的妹妹芭芭拉·库布里克给弗洛里奥太太送来了两套她妈妈在世时织的床罩。

斯帕诺太太八十一岁时仍然生活在布朗克斯区,和所有认识少年库布里克的人一样,她为他所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我从来不会错过任何一届奥斯卡颁奖晚会,我一直在关注着他长大以后会有什么发展,那一直都是我的愿望。我没有在奥斯卡颁奖晚会上看到过他,因为他从来都不出席,但他得到过很多次提名。他有如此高的天赋,拍了这么好的影片。我的意思是,我为他感到骄傲。”

伯纳德·库珀曼是年轻的库布里克成长为摄影家的见证人之一,因为他曾经按照库布里克的要求出现在他的镜头中。库布里克的这些照片发表在1946年4月16日《展望》杂志中,题目是《电影院里的快照》。第一页是三张黑白照片,照片中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坐在电影院里,男孩子在一步步地靠近女孩子,三张照片按照顺序记录了男孩子移动的过程。照片的说明是这样写的:“为了测试一个女孩子对突然接近自己的陌生人有什么反应,一位自由派摄影师最近和他的朋友去了布朗克斯区一家电影院。摄影师的朋友坐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子身边,而这个女孩子根本不知道不远处一个摄影师正偷偷地用镜头对着他们。他拍到了什么?请看下一页。” 当读者翻到下一页时,会看到整页只有一张放大了的照片:那个女孩子扇了男孩子一记耳光。这个“自由派摄影师”正是塔夫脱中学的学生斯坦利·库布里克,而他的这位朋友是伯纳德·库珀曼,“完全陌生的女孩子”则是库布里克找来的一个漂亮模特,也是塔夫脱中学的学生。这次看起来是偷拍的情节安排也是库布里克最早的导演经历。中午12点,当位于布朗克斯区大学街的公园剧院还没有对公众开放时,他便把他的两个朋友带到这里。他还带了妹妹芭芭拉,让她坐在另外一排的座位上扮演观众,后来拍的照片中只能看到她的头顶。在拍照之前,斯坦利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效果,他还专门把他的两个演员一一叫到边上,分别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他是这样告诉我该怎么做的,” 库珀曼看着他保存了半个世纪的《展望》的原稿照片,这样说道,“他告诉我,‘我想让你做的就是慢慢靠近她。’当时我并不知道所有的情节安排,我不知道库布里克已经暗地里告诉那个女孩子:‘如果他靠太近或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你就狠狠地打他一巴掌。’如果你看下一页的照片,就会看到她差点把我的牙齿打掉,我是说,她那一巴掌不是装出来的。库布里克确实是设计了所有情节,但他想表现得真实一些,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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