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2)

喝了泡酒,还得压一两把糯米饭。我们吃饭的时候,小伙子到对面的灶台边烧水洗澡去了。偶尔也朝这边望望,他的脸庞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

“你给阿哥整桶药水,泡个热水澡,然后我给他整一下断脚杆。”白胡老爹对着小伙子大声说,胡子一动一动地。

说完,白胡老爹笑眯眯地从一个皮制的烟袋子里掏出半张烟叶子,装了满满一烟锅旱烟,对着火炉里的火子接上火,把长长的烟锅架到火塘边的青石板上,眯着个眼睛吧嗒吧嗒地吞云吐雾,再也不说一句话。

这里没有固定的澡堂,一般都在房间的盆桶里洗澡。隔壁,装杂物的房间里置放着一个椭圆形的大木桶,里面盛满了药水,整个房间飘散着淡淡的草药味。小伙子把我扶进房间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火炉房那边昏暗的桐油灯光从板壁的缝隙里挤进来,显得很温馨。淡淡的月色也从板壁的缝隙和窗子里投射进来,感觉甜爽爽的。

小伙子出去了,他在隔壁把光亮一点点地移到我的桶子里。

我脱光衣服,好不容易才爬进桶子里,被挂破的皮肉和断腿上的伤口经药水这么一泡,痛得要命。

在很多人的潜意识里,山里人都是脏兮兮的。山里人上街赶集,远远就飘来一股浓浓的,拌和着草叶子味的汗水味。然而,你在森林里追赶了几天几夜后,来到山里,身上的汗水湿了干,干了又湿,沾满泥土的身子黏了去,去了又黏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得到山里是最洁净的世界,也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领略到,大山孕育清澈见底的溪流的真谛。

桶里的毛巾有点发黑,有点发腻,但我还是感觉到它的亲切与温暖。

桶径有两三尺长,齐腰深的药水,人蹲在里面,温热的药水正好漫到脖颈。我轻轻闭上眼睛,体味着这温暖而宁静的一刻,就像回到了梅花柔软的怀抱里。就在这时,一股温热从我的肩膀上传了下来。

我睁开眼睛一看,是小伙子在给我加热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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