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伙子叫了起来,“它是你的婆娘?!”
我这才注意到,手里抓的是只母野羊。
小伙子显然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赶紧解释说:“不是它,是梅花,我的婆娘是梅花。”见他还不明白,我又添了一句:“梅花是龙虎镇上最漂亮的女人。”
“龙虎镇?”
小伙子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没听爷爷说过这么个地方。”
小伙子到林子里砍了根青藤,做了个套子套在野羊的角上,然后把那两只野鸡挂在枪管上,猎枪挂在左肩,这才架起我,牵着野羊顺着山谷往山里走。三天没吃饭了,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又乏又累又饿,任由小伙子架着,半拉半背,三步一跌,连滚带爬地往前走。只是经过一片林子时,小伙子一脚踩空,连人带枪跌了下去,他也来不及松开我,结果我们滚在一堆。我在上面,他在下面,一棵树挡着,他软绵绵地垫着我,脸红得厉害。他使劲推开我爬起来,然后拉上我,磕磕碰碰地朝前走。
谷湾里有几块沙地和几丘小田,还有一栋三瓜四柱的吊脚,这就是小伙子的家。两层高的吊脚楼建在一块菜地前,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路口有一棵十把个人也抱不过来的古银杏树,一泓泉水从楼脚的一块磐石底下冒出来,汩汩地绕过菜地后,潜下深山谷里。
楼脚摆着一条特别干净的小板凳。
小伙子把我扶到干净的小板凳上,早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佝着脑壳喘着粗气说:“到家了。”
歇了一口气,小伙子把红色的野羊捆在路口的那棵古银杏树上,这才把我扶到了楼上。那一刻,我趴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像是在漂流的海洋里扶到了一块木头。吊脚楼就是一座温馨的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