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相生 第二章(4)

凯蒂来敲过一次门,来找陈晚吃饭,门锁着,又听不见房内的响动。便与安帛走开去。陈晚睡死了,浑然不知她们在门外。

睁眼已经是凌晨四点,起来还是头重脚轻。陈晚又回到床上瘫倒过去一会儿,天有要亮起来的意思了。她起床,在玻璃上哈出一口气,又用手擦掉,那团白气就像一团马蹄糕,她饿得快晕过去,呼吸中残留着浓重的伏特加的气味,浑身粘糊糊的。

陈晚进了浴室去淋浴。

水“哗”地溅到陈晚头上,打在肩上,湿了脖子和手臂,在胸脯上激弹起细微的水花。所有的毛细孔都受到了强烈的刺激,陈晚于是狠狠地寒颤了一下,水比刀剑还要冰凉有力。长发浸透了水,贴在脑后,沾在凝雪般冰凉的肩上,水顺流而下汇成一股,从头发末梢流下,滴打在地上,凌晨五点的浴室里,水声打得劈啪作响,响得空空荡荡。陈晚把水温调到最热,将身体每个部分都交给热水来淋,每个部位都要在这股水流里争取温暖。她将头发拨到后头,不挡眼睛,用手滤去脸上的湿气。眼睛进了水,她定神一阵,闭紧双眸,任水流在身上冲刷着。她努力地搓洗着,好像洗这个澡,用尽了所有的用心与仔细。洗到下身,陈晚的手犹豫了一下,回忆起在韩默家酒醉后的最后一幕来,却怎么也忆不起来,只停在他靠过来的那一刻的画面,一张脸倒是仍旧分明可辨,在脑海中还是记忆深刻,却忽略了他眼中的内容,空洞如下过雪的凌晨街道,找不到任何线索。韩默的嘴唇吻着陈晚,她竟一点也忆不起往后的细节。

过了两日,韩默在网路上留了言问安,晚些睡不着,又给陈晚打来电话。

“我想你了。”

她对韩默是生发出喜欢的,却继而生出百般味道。

她问韩默,那铲雪车有没有划破道路上的冰雪。

韩默犹豫一阵,口中说是。

轮到陈晚长久地沉默。心中撞碎了玻璃,也不知道碎伤了千片万片,不知如何是好,一份恐慌分作千万片。仿佛等待一生的剧情已经发生,不能重来。她却只是安静,平静,死寂地握着电话,全身发烫,烫得冬夜里的雪地要被她的温度烧出一摊通红的水,花开在严冷的荒地里。

韩默说过几天到波士顿去看她,挂了电话。

三日后韩默开着车到了波士顿,打电话上楼去:“过五分钟下来吧,我到了。”

韩默的眼里有光辉似的,眉间也不见了刀刃的锋利,他们对望着,许久眨一下眼睛。陈晚只觉得连洁白的雪地也要涨红起来,许久之后,她还想得起韩默认真看她的神态,一幅画面细到每一个像素都在记忆力清晰呈现。

他牵起晚儿的手,一张温热的大手把陈晚的左手团团包围住,那电流从手上的神经通亮了全身的灯芯,一瞬间烧得跳了闸。

那安静认真的眼神迷人得无以复加。

床上一阵缠绵,韩默要进攻,陈晚突然推开他。

他说一句,来不及了。

陈晚自己说服自己,那天醉酒在纽约已经发生过一次,便真的交由自己给他。

忙活了一阵,不行,陈晚害怕,心悸的冰凉一阵阵地掠过,成功的一刻,她终于疼痛得要晕过去。她觉得生命要生生地撕裂开,不顾一切地叫出来,像受了惊的小兽,嘶叫得把整颗心都要吐出身体去。

雪停了,像下着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屏气凝神。

她去抚摸他的刺青。韩默说喜欢她。她抚着他的刺青,伸出口去要咬。韩默先咬住她的唇,说她像小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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