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伊奥纽斯王之女——尼科斯特拉塔

尼科斯特拉塔(Nicostrata),后被意大利人称为喀尔曼塔(Carmenta),是阿卡狄亚① ()国王伊奥纽斯的女儿。有史料说,她嫁给了一个名叫帕拉斯的阿卡狄亚人;另一些史料则说她是那个帕拉斯的儿媳。她不仅因政绩而出名,还精通希腊语,具有多方面的智慧,甚至经过不断研习而学会了预言术,成了有名的预言师。拉丁人将她的名字从尼科斯特拉塔改成了喀尔曼塔,因为她能或应邀或自动地用韵文(carmen② ())揭示未来。

她是阿卡狄亚国王以凡德的母亲。以凡德口才过人,聪明智慧,因此古代传说里说他父亲就是墨丘利 ()③。有些史料记载说,以凡德曾被从自己先人的王国放逐,原因是他无意间杀死了生父;另一种说法认为那是阿卡狄亚人之间某种其他原因引起的不和使然。他按照母亲尼科斯特拉塔的忠告,与母亲和另外几个下属一起登上了一条船,因为尼科斯特拉塔预言了一些重大事件,并说儿子若能到另一个国家去,她便能让他看到那些事件。以凡德离开伯罗奔尼撒,船一路顺风,来到了台伯河① ()河口。母亲将他领到了帕拉廷山 ()②,以凡德按照他父亲和儿子的名字(他们都叫帕拉斯)给它命名。伟大的罗马城后来就建在这个地方。以凡德与母亲及下属在这里住了下来,建起了帕拉特姆镇。

喀尔曼塔发现当地人依然非常原始。虽然他们在很久以前便懂得了如何播种(这要归功于当年逃到这里的萨图恩),但对书写几乎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自己认识的那些字母就是希腊字母。她以神一样的远见卓识,预见到那个地区及那个地方在未来会大有声望,所以认为:用一种外国语言将他们的伟大业绩讲给未来几代人,这样做是徒劳无益的。于是,喀尔曼塔便运用其全部天才力量,为当地人创造了他们自己的字母,它不同于其他任何民族的字母。上帝也并未吝惜对这项事业的帮助。借助上帝的恩惠,喀尔曼塔发明了适用于意大利语言的字母,并教给人们字母的各种组合,全部字母仅有16个(就像底比斯国的创始人卡德摩斯③ ()一样,此前很久,他为希腊人做了同样的事情)。我们今天使用的拉丁字母中,就包括了喀尔曼塔当年创造的字母,以及其他智者为使用方便而补充的字母。

拉丁族人已经将喀尔曼塔的语言看做了奇迹,但拉丁字母的发明也使这些淳朴的人万分惊异。他们相信喀尔曼塔不是凡人,而是女神。因此,人们在她活着的时候便赋予了她神的荣誉;她死后,人们又在她住过的帕拉廷山脚下建了一座喀尔曼塔神殿。为永久纪念她,人们按照她的名字,将附近一带地区命名为“喀尔曼塔利斯”。甚至在罗马获得了世界性的声望之后,人们也没有听任喀尔曼塔神殿破败凋落。实际上,在许多个世纪中,罗马市民都将一扇为应急而建造的大门称为“喀尔曼塔利斯之门”。

意大利享有许多上帝的赐福,当时是世界上最繁荣的地区,闪耀着近乎神圣的光辉。然而,如此伟大的辉煌却并非意大利人在国内单独创造出来的。大量珠宝和华美家具来自亚细亚,高贵的血统源于特洛伊人(但希腊人在其中也作出了重要贡献),埃及人提供了数学与几何学的知识。同样,意大利人也从希腊人那里得到了哲学、雄辩术和几乎所有力学知识。当年被放逐到此的萨图恩创立了农业,而当时人们的农业知识十分贫乏。对异教众神令人遗憾的崇拜,则来自伊特鲁里亚人① ()和努马·庞皮留斯 ()②。公法最早来自雅典人,后来由元老们和皇帝们在意大利实行。西门·彼得③ ()从耶路撒冷带来了教皇之位与真正的宗教。不过,军事训练却是古代罗马人的发明,他们依靠军事训练和体魄的力量,依靠对共和国的忠诚,为自己赢得了雄踞世界的地位。

因此,据以上所述,喀尔曼塔将那些字母传给我们祖先时,她显然已不再是阿卡狄亚人,而是意大利人了。人们还相信,她播种了语法的第一粒种子,而日后的古人收获了它们。上帝非常钟爱喀尔曼塔的种种建树,乃至当西伯来人和希腊人的语言失去了大部分昔日光辉时,几乎整个欧洲的广大地区都仍在使用我们的字母。

不计其数的书籍全都反映了拉丁字母的辉煌:那些文字中蕴含着对上帝智慧和人类成就的永恒记忆,因此,我们才依靠拉丁字母知道了自己无法看到的事物。我们用拉丁文字向他人提出要求,也通过拉丁文字去确认他人对我们提出的要求。依靠这些文字,我们与远方民族建立了友谊,并通过互相沟通而保持友谊。拉丁文字尽力为我们描述上帝。它们表示了天空、陆地、海洋和一切生物。只要认真研究拉丁文字,便没有任何事物不能被深入考察和理解。总之,拉丁字使我们忠实地保留了那些头脑无法理解和保存的事物。其他字母可能具备的相同长处,丝毫没有减损我们拉丁字母的优点。

罗马文明中此类的高贵礼物,有些已被我们遗失,有些已被我们放弃,有些依然被我们保留着,即使不是实际应用,至少是保留了名称。然而,即使不考虑命运的影响,不考虑我们忽视其他此类礼物的后果,日耳曼人的掠夺、高卢人的狂暴、英国人的诡计、西班牙人的残忍,或其他任何民族的野性与傲慢,也都不能夺走拉丁语名称的伟大、辉煌、便于使用的光荣。其他民族永远不能(或从不曾)理直气壮地说这些字母是他们的发明,更不用说语法的发明了。我们发现了这些,将它们无偿赠送给了其他民族,尽管它们总是带着我们拉丁语名称的标志。因此,拉丁语名称的源头愈是幽远,它获得的赞誉便愈多。它们是清晰无误的证据,表明我们古人的光荣、高贵和智慧。无论蛮族何等恼怒,拉丁字母都保存了一种不可毁灭的证据,它证明了我们的天才。

我们虽应感激上帝赐予了我们这种独一无二的光荣,但还是应当赞美和感谢喀尔曼塔。因此,我们应尽力使她的名字万古流芳,这样一来,任何人便都没有理由指责我们忘恩负义了。

读书导航